想到這里,孫立恩連忙走進了辦公室旁邊的休息室里——布魯恩正躺在床上看著WWE的摔角視頻。“老布,我跟你商量點事兒。”
在聽完了孫立恩對自己診斷的說明之后,布魯恩對他的判斷表達了支持,“聽起來邏輯完備,而且也確實符合現在的情況——那你打算怎么做?”
革蘭氏陰性菌的培養可不是什么非常簡單的事情。其他醫院進行的痰涂片和痰培養全都沒有結果。就連活檢都沒有明確計秀英所感染的究竟是什么。在這種條件下,想要找到病原體,這本身就是個非常困難的事情。
“我是這么想的。”孫立恩有些興奮的說道,“痰涂片和培養都為陰性,這可能是一種提示——這種疾病無法在人際間進行傳播。也就是說,比起那些常見疾病,它更可能是機會致病菌。”
這是一個有些大膽的推測。但這個推測確實是很有道理的。任何病原體寄生在人體內部,其最后目的都是為了復制和傳播自己。一個病原體可以通過呼吸感染人類,但卻不能再通過呼吸道從人體出發去尋找其他的感染源——這是反邏輯的事情。
唯一的例外是寄生蟲感染——通過皮膚或者消化道進入人體的寄生蟲,確實有可能通過其他方式離開人體重新尋找宿主,但這種可能性已經被孫立恩排除了——除了隱孢子蟲以外,沒有寄生蟲可以通過飛沫空氣傳播。
所以說,這種不知道具體是什么的病原體,一開始就不是非常常見的,會感染人類的病菌。
“我的想法是,先按照革蘭氏陰性菌進行驗證性治療——給她上喹諾酮類抗生素,看看情況會不會出現變化。如果沒有,那就按照真菌感染來處理。”孫立恩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她現在的肝腎功能情況都還不錯,用抗生素的風險很低。”
“這么搞當然沒有問題,不過……你怎么確定這次用藥后有了反應,是因為你確實找到了病原體,而非疾病本身的那種……搖擺性?”布魯恩問道,“她已經連續出院了三次了,這對患者的精神和經濟都是巨大的負擔。搞這種試驗性治療來明確感染性質當然可以,但……你怎么確定這種試驗性治療效果的真實性呢?”
孫立恩這下可是被問住了。他雖然想說可以延長患者的住院期進行詳細觀察,但計秀英過往五年的病史已經證明了這條路并不可行——她甚至有連續十個月接受抗結核治療過程中癥狀都有好轉,但是一停藥就馬上反彈的紀錄。總不能讓病人在病房里連續住上一年吧?
“先試試看抗生素,如果治好了那就再想怎么驗證。如果沒有治好……那就想辦法再確定病原體吧。”看孫立恩困的實在是夠嗆,布魯恩博士擺了擺手,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你真的應該去睡一覺——現在的你看起來簡直就和兒科的醫生一樣狼狽。”
孫立恩哭笑不得的反問道,“現在你跟我說這個……我哪兒能睡得著?”他撓了撓頭琢磨了一會后,揉著自己的肚子問道,“有興趣來吃個宵夜么?”
“你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布魯恩從床上靈活的跳了下來,然后一把摟住了孫立恩的肩膀興奮道,“我聽說咱們醫院附近有個蒜蓉烤生蠔的味道特別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