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從急診門診開始。
今天孫立恩是個白班,一大早就來到急診科后,孫立恩拿著鑰匙打開了第九診室的大門。順便打了個幸福的飽嗝。
胡佳今天早上親手給孫立恩下了一碗掛面,而且還配了青椒炒雞蛋的碼子。帶著湯水的面條作為早餐簡直再合適不過,這讓孫立恩很沒形象的多吃了不少。
今天是周六,自然而然的,一大堆并不怎么“危及”的病人涌入了四院急診科。在孫立恩第一個嗝還沒有打完的時候,第一名病人就已經站在他的身后,準備走進診室里看病了。
“醫生,我發燒三天了,嗓子也疼,吃消炎藥也不見好。”和孫立恩幾乎是同時走進診室之后,這位患者就急不可待的描述起了自己的癥狀,“我……我這會不會是超級細菌感染了啊?”
“超級細菌?”孫立恩坐在座位上微微一頓,他瞥了一眼面前這名男性患者的咽喉部位——沒有插管的痕跡,“你最近這段時間沒去過醫院的重癥監護室吧?”
“我就是發燒……要不是因為平時上班太忙,我都沒打算來急診看。我去重癥看病……浪催的啊?”這名男性患者開了個玩笑,然后反問道,“你為啥覺著我去過?”
“MRSA——也就是你說的超級細菌,一般也就在重癥監護室里有。”孫立恩解釋道,“你要是沒有去過這些地方,除非你是專門研究這種細菌的科研人員,在實驗的時候違反實驗安全條例感染,要不然我是真想不出什么地方還能感染這種細菌。”
這個解釋好像是讓這位擔心自己感染了MRSA的病人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但這個解釋的效果只持續了幾秒鐘,他就重新變得堅定了起來,“這也不對啊,我都吃了消炎藥還不好,這肯定有問題吧?”
“你吃的是什么消炎藥?”作為醫生,孫立恩聽見“消炎藥”這三個字就覺著有點煩。
世界上并沒有一種藥物被叫做“消炎藥”。炎癥是一個比較復雜的過程,單獨某一種藥物并不能起到徹底解除炎癥的作用。被普通人稱為“消炎藥”的東西,事實上是包括抗生素、激素、非甾體止痛藥在內的眾多藥物的“通稱”。
這些藥物的作用機制各不相同,起到的效果也不一樣。抗生素用于對抗感染,激素用于緩解免疫系統作用,非甾體止痛藥則被用于退燒降溫和減少前列腺素合成以控制疼痛。三種不同的藥物吃在人身上,卻基本都能達到主觀上的“消炎”作用。因此就被糊里糊涂的統稱為“消炎藥”了。
要搞明白面前這位患者究竟是有什么問題,首先就要搞清楚他究竟吃的是什么“消炎藥”。如果他用的是抗生素而且抗生素還無效,那這可能意味著他有病毒或者真菌感染。如果是激素無效,那可能意味著病變就已經進展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這就需要馬上住院接受治療。如果只是非甾體止痛藥……那沒有用也很正常。這就需要醫生們進行相關的檢查以明確感染來源和感染類型,從而給出合適的治療方案。
“我吃了布洛芬。”果然,面前這位病人吃的是非甾體抗炎藥。“我這藥都吃了三天了,這一點用都沒有!”
孫立恩笑著點了點頭,也沒有具體說什么。他從一旁的罐子里拿了一根一次性壓舌板,然后示意面前的病人張開嘴,“來,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