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后到不懂的咯?”一個頭上裹著紗布的老太太很不滿的朝著孫立恩嚷嚷道,“我老太太在門口等了快一個小時了,頭破成這個樣子沒人管的,為什么你們的關系戶就可以躺在床上插隊的?”
孫立恩沒搭理她,順帶也無視了老太太頭上的那行字——病床上的林蘭需要馬上做CT探查腹部出血情況。在和死神賽跑的比賽中,他們要是因為這種小事停了下來,被耽誤的就是患者的生命。
“準備,一,二,三!”孫立恩和另外兩個小護士一起喊著口號,拽著床單把林蘭轉移到了CT機的檢查床上。可只是這么一晃,旁邊的監護儀就開始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
“血壓又下來了。”劉堂春眉頭緊皺,“再推一針去甲,先維持住血壓。無論如何要保證她做完檢查……”
孫立恩急急忙忙從旁邊的搶救車上拿出了針筒,正準備撕包裝,卻忽然覺得自己身上一熱。卻是躺在檢查床上的林蘭一張嘴,吐了他一身。“她醒了?”孫立恩顧不得自己的身上還都是污物,就準備過去檢查。
“按住她!”劉主任展現出了如同年輕小伙子一樣的反應速度,一個箭步就沖到了剛剛吐完的林蘭身邊。兩只手緊緊按住了她的上肢,同時朝著林蘭喊道,“你不要亂動,我們是醫生,我們正在救你!”
很難想象一個二十三歲的小姑娘會有這么大的力量,身高一米七的劉堂春甚至被她甩的差點摔倒在地。林蘭在掙扎的同時,喉嚨里還不停的發出咳咳的聲音。
孫立恩見勢不妙也沖上來幫忙,兩個大男人外加一名護士的身體都壓在了林蘭的身上,這才勉強鎮壓住了她的掙扎。“病人躁動,可能有……”
“腦出血。”劉堂春和孫立恩的看法一致。“拿一瓶甘露醇,五毫克氟哌啶醇。”劉堂春隨后囑咐道,“甘露醇馬上打,氟哌啶醇做靜脈推注。無論如何先做完檢查!”
在氟哌啶醇的作用下,林蘭的掙扎很快徹底平息了下來。孫立恩也終于能把身上沾滿了嘔吐物的白大褂脫下來,從胃酸的味道中暫且解脫出來。隨后,他走出CT室,打算把這件白大褂先放到休息室里去。
“小伙子。”剛才在門外抗議的大媽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孫立恩,“你們這樣不對的,怎么能插隊呢?先來后到你們懂不懂的啦?”
“剛才送進去的那個姑娘是危重病人。”孫立恩無奈解釋道,“如果不是傷情嚴重,我們也不至于由主任親自護送啊。”大媽頭上也和其他人一樣,頂著一行字,“趙衛紅,女,67歲,頭皮撕裂約0.3厘米。”
“什么危重病人,我看就是裝病。”大媽仿佛歷經無數滄桑后的智者,對于自己的眼光無比自信,同時開始熟練的胡攪蠻纏起來。“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為了不排隊連這種招數都用出來了!真是不要臉!”
孫立恩哭笑不得道,“人家要是好好的,上醫院來干嘛?她是車禍傷……”
“這種事情你跟我說我又不懂的。”大媽對孫立恩的解釋嗤之以鼻,“你們插隊這個肯定行不通的,我頭都流血了,醫生都不給我開檢查的!等這個關系戶做完了檢查,你們要給我也檢查的!而且你們要多給我檢查兩個部位。不然我就去投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