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兒啊?”劉堂春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讓孫立恩坐下。
“我就不坐了。”孫立恩陪笑著搖了搖頭,解釋道,“今天上午收進搶救室的那個林蘭的家屬,剛才罵了一頓來幫忙的領事館工作人員。可能是情緒過于激動,引發了高血壓,我來之前已經到了165/120的水平,而且還在上升。”
“用藥了么?”劉堂春直接站了起來,從旁邊的衣架上拿過白大褂就往門外走,卻忽然想到自己辦公室里還有個人在,于是轉頭道,“小徐,你也一起跟過來看看吧。這是上午讓你和老鄭一起做的那個患者的家屬。”
孫立恩這才看出來,之前和劉副主任拍桌子的竟然是徐有容。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吵什么,論文?孫立恩心底默默嘆了口氣,他還在實習的時候就聽說過,醫院每年為了搶論文都得鬧出點事情來。沒想到今天就讓自己碰上了。
徐有容默默跟在了劉堂春的身后,經過孫立恩的瞬間,卻忽然說了一句,“我不會和你搶的。”
孫立恩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全然不知這位約翰霍普金斯畢業的醫學博士究竟在說什么。只不過現在關注的重點,仍然應該是在搶救室里流著血的小林薰。他也轉身出了辦公室,順帶關上了劉主任的辦公室門。然后快跑了兩步,向劉堂春描述著剛才的經過。
“你早上收他進來的時候,是因為什么?”劉堂春大概聽了一下過程,沒有發現有什么太多的意外之處。轉而問道,“他的情況一直都還比較穩定吧?”
“早上……”孫立恩想了想,這才答道,“主要是因為看他的姿態不大對勁。除了一些外傷以外,有些站不穩。我擔心是腦震蕩的后遺癥,又怕在醫院里沒有人看護,萬一暈過去可能有二次傷害,所以讓羅哥幫他辦了手續,收到了搶救室里。”
“就這些?”劉堂春對孫立恩的期望可遠不止這一點。小林薰的病情忽然出現變化,當然可能只是因為情緒波動,但也有可能是因為一些被隱藏在車禍外傷下的病情重新展現了出來。鄭國有的病情被孫立恩提前發現,這讓劉堂春覺得有些特殊。或許孫立恩有些異于常人的地方——手術時能夠通過手術帽和口罩觀察到面色蒼白,這可需要很細致的觀察能力。
“他說自己的手沒有感覺。”孫立恩用力回憶著早上發生的事情,“他試著把手揣進口袋里,但是嘗試了好幾次之后都失敗了。”
“好幾次?”一直沉默著的徐有容忽然插話道,“可能是聽神經瘤?他的姿態不穩也許是小腦癥狀。”
“癥狀太輕,而且沒有典型表現。”孫立恩不大同意這個看法,“如果他覺得自己臉麻,那就應該直接去醫院檢查,而不是等到車禍以后才來看急診。”
徐有容為自己的想法辯解道,“如果聽神經瘤已經嚴重到引發了小腦癥狀,車禍可能就是因為他的肢體麻木而導致的。你剛才也說了,他有兩次耳道出血的癥狀,顱底骨折可能加重了他的聽神經瘤水腫,導致了更嚴重的病情表現。”
“這聽起來又是一個很有趣的病例。”劉堂春忽然轉身對兩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興趣跟一下這個病例,爭取搞個論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