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但卻也是普遍存在于所有人類心中的地方。它可能是一杯新泡的熱茶,可能是一盞留下的夜燈。可能是一聲疼惜的埋怨,甚至可能是一條正在油鍋里翻騰的酥炸鯽魚。但不管怎么說,只要回到了家里,人們就總能放下心里的包袱,拋棄戴在臉上不知多久的偽裝。然后慢慢舔舐自己身上留下的傷口。
所以說,心歸之處即為家。
長久以來,徐有容的心被強行分成了兩份。一份屬于養育自己的父母,而另一份則被放在了自己愛人的身上。當她以為,這兩邊永遠不可能有聚集合適的那一天時,徐有容就成了一個沒有家的人。哪怕在父母面前,或者在愛人面前,她都是那副有些冷冰冰的樣子。
省電模式并不是什么萌點,它其實是一顆破碎的心對人的具體影響。
而在寧湖度假村的小別墅里,在這冬夜中,破碎的心重新聚攏成了一顆。徐有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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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從來沒見過徐醫生這個樣子。”孫立恩端著一杯熱可可,半靠在廚房旁邊的吧臺旁,和胡佳聊著天。胡佳正在負責給每個人都泡上一杯熱氣騰騰的可可。說真的,這種生活習慣也就是老外才有。中國人才不會在臨睡覺前來上一杯融化了的巧克力呢。
“你平時要能見到她這個樣子,那就出大事了。”胡佳對自己男朋友的感觸不屑一顧。“別的我就不說了,你什么時候見徐姐姐穿過裙子?”
徐有容今天穿著的褲子早就被雪水打濕了。她現在穿著一條瑞秋的睡裙,整個人縮在沙發的扶手角落,雙腿蜷縮在胸前,用兩只手捧著一大杯的熱可可正慢慢啜飲著。瑞秋的個頭比徐有容更高,她的睡裙穿在徐有容身上就顯得有些寬大。而這種寬大配合上徐有容的動作,更顯得舒適而且懶洋洋的。
“我聽見你們在說我壞話了!”回了家的徐有容作風大變。不光說的話多了起來,甚至都會佯裝生氣開玩笑了。她在沙發后面用力舉起手中的馬克杯,“老板~我還要續杯!”
“不行不行,太不習慣了。”孫立恩打了個寒顫,但愿徐有容明天能夠恢復正常,要不然他可真是受不了。
“孫醫生,你明天是不是該查房了?”孫立恩正在努力用熱可可壓抑自己感受到的異樣感覺,徐有容忽然在沙發上問道,“明天好像是大查房吧?”
急診科大查房,一個月一次。以前劉堂春主持查房的時候,孫立恩因為沒有病人,基本都是在全程打醬油。而現在住院的有好幾個病人都是孫立恩治療組收治入院的,那作為治療組組長,孫立恩就必須得出席查房了。而且還要隨時準備迎接現任急診科主任,第四中心醫院院長宋文的靈魂質詢。
孫立恩嘆了口氣,“姐啊,這種讓人睡不著覺的話題,你就不能明天早上再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