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收了個病人?”徐有容一邊問著,一邊帶著瑞秋走進了會議室,瑞秋興高采烈的向孫立恩和袁平安擺了擺手,同時也和匆匆趕來的帕斯卡爾博士擁抱了一下。至于周策嘛……他只得到了握手的禮遇。
孫立恩點了點頭,無奈道,“劉主任遠在非洲給支了個招,讓人家專門趕來咱們醫院看病的。”
“這說明你的進步已經得到了劉主任的認可嘛。”周策捧了捧場,然后低頭看起了報告,一邊看一邊皺眉頭,“駐訓場醫院怎么還在用手寫病例啊?”
“你問我我去問誰?”反正現在大家也算是混熟了,孫立恩和各位上級醫生說話也一點都沒有規培生拘謹的樣子。“說不定人家知道這個病人是要來咱們醫院的,專門還改成手寫以示尊重呢?”
嘴上開開玩笑,孫立恩的腦子里卻全是困惑。最大的困惑有兩點,第一是那兩個十萬單位的癥狀,第二則是兩個貧血的出現。
狀態欄一項是“提示患者目前癥狀的最主要因素”。可已經持續了十幾年甚至二十年的癥狀,和最近兩天才表現出的呼吸困難有什么關系?至于第二個問題那就更讓人頭大了,貧血和溶血性貧血兩個狀態同時出現,是意味著羅爾斯的貧血進展成了溶血性貧血?還是說貧血引發了溶血性貧血?
問題太多,而且目前看來都沒什么頭緒。孫立恩皺了皺眉頭,先壓下了自己心頭的困惑,開始向組員們介紹起了這個患者。
“患者過去病史不明確,不過可能有營養不良的問題。”孫立恩在介紹的時候順便塞了點私貨進去,“患者來到國內接受軍事培訓時,身高一米七二,體重四十八公斤。按照國際標準計算,BMI屬于極瘦的范疇。雖然通過一年的生活現在體重已經到了五十三公斤,但仍然屬于偏瘦。”
“患者的家境在坦桑尼亞屬于比較不錯的那種,他甚至曾經去英國留學過一段時間。”袁平安在后面補充道,“所以我認為,他的營養不良可能是一種癥狀,而不是客觀原因造成的。”
帕斯卡爾博士攤了攤手,插進一個玩笑,“說不定這個可憐的孩子是被英國美食折磨的過分消瘦了呢。”
在中國,嘲笑英國美食是一種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事情。
“我們沒有患者在坦桑尼亞的病史記錄。”徐有容道,“所以是不是應該把一些在中國并不是特別流行的疾病也考慮進去?”
坦桑尼亞這個地方之前孫立恩也大概了解過,醫療能力落后,而且各種在國內醫療系統下幾乎已經銷聲匿跡的疾病仍然時有爆發。不過對于徐有容的建議,孫立恩并不怎么認可,“患者在中國已經生活學習了一年多的時間,就算有什么疾病也應該早就表現出來了——如果是那些潛伏期長的疾病那就更少見。要知道,他可是先在英國留學了五年,然后直接從希思羅機場出發,直接抵達滬市的。患者有六年以上沒有回過非洲,我不認為有什么六年以上潛伏期的疾病會表現出這種癥狀。”
說白了,羅爾斯目前表現出的癥狀也比較簡單。就是一個肺炎,再加上原因待查的溶血性貧血和呼吸困難。如果溶血性貧血比較嚴重,比如類似之前肺出血-腎炎綜合征的王林那樣,那羅爾斯呼吸困難并且伴有低血氧也是說得通的。
但如果真有這么簡單,孫立恩也不至于現在叫齊所有成員開會,劉堂春也不至于直接建議羅爾斯來第四中心醫院就診。
“先做個血常規看看,加痰培養和一個肺CT檢查。”出于謹慎原則,孫立恩決定還是先把標準流程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