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恩的建議在有些人耳朵里聽起來,基本和騙錢沒什么區別——孩子沒啥問題你還要留觀,那不就是在明著宣告要過度治療么?
但這也是孫立恩能提出的唯一建議了——在患者的血常規沒有提示出問題的前提條件下,他想要以完全正當的醫學理由留下顧家豪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好在患者家屬理解,好在顧爸爸還算支持。
“那就讓他先在你們這里待一待。”顧爸爸站起身來,孫立恩感覺自己面前似乎平地升起了一堵墻,“我去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后,馬上就回來。”
小顧被孫立恩帶到了搶救室做留觀,為了防止這個情緒不穩的小胖子見到外面過于慘烈的搶救場面,并且產生進一步的情緒波動,他被特意帶進了一間獨立的處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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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問題?”徐有容拿到了小顧的檢查資料,她皺著眉頭向孫立恩問道,“精神問題不是應該交給精神專科醫院處理么?”
孫立恩嘆了口氣,向徐有容說明了一下大致的情況,“現在還不能確定他是有藥物中毒,還是有什么其他的不良反應。先按照饑餓酮癥和低血糖來處理吧。”
處理饑餓性酮癥和低血糖的方法就是靜脈輸注葡萄糖。而根據檢查結果,小顧現在的血糖水平在3.2mmol/L,已經低于了正常值的下限3.6。由于低血糖可能對人體造成急迫而且致命的,這時掛一袋十糖就成了風險最小而且收益最大的醫學決策。
“其他的檢查怎么辦?”徐有容安排好了輸液內容,重新回來找孫立恩要后面的安排計劃。她是沒看出來這個孩子有什么問題,不過既然孫立恩這么嚴肅對待,那她自然也沒有理由去反對孫立恩的意見。“要不要抽血做個電解質檢測?”
徐有容的建議是建立在“顧家豪有精神問題”的前提條件下的。一些特定的微量元素或者電解質缺乏,有可能會導致患者出現精神問題。這是徐有容在神經外科工作幾年下來學習到的重要經驗之一。然而,孫立恩對于這個建議并不怎么感冒,他沉吟了片刻后搖了搖頭,“要取得確定性的證據,現在光靠我們意義不大。還是等家屬拿來了這孩子吃過的藥再說。”
孫立恩叫來了還在忙碌的袁平安,認真道,“接下來得靠袁醫生你幫忙了。”
袁平安先是一愣,然后點了點頭,“孫醫生你說。”儼然一副“你是大佬你說了算”的乖巧表情。
“我需要你去查查看,微商生產的那些無證減肥藥里,都會添加什么成分。”孫立恩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似乎有些過分,袁平安又不是人形自走千度,往搜索欄里瞎填要求也能搜出些東西來。但孫立恩也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好辦法了,“我需要你統計一下,這些成分對于未成年人的不良影響都有什么,并且做個統計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