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惱怒……在現在這個環境下頓時煙消云散了。大家都是要面對肺鼠疫患者的苦命人,黃主任好歹經歷過**的大風大浪,雖然心里害怕難免。但想來還是比孫立恩多有些底氣的。
孫立恩完全沒覺得有什么特別害怕的地方,他反而時不時還抬頭看看患者的狀態欄,以保證自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患者的病情變化。至于狀態欄刷了自己一臉的警告……警告就警告嘛,反正自己戴著口罩,問題不大。
候慧英和湯文的轉運很快也完成了。這次和之前不同,由于提前得到了急診科的提醒,院辦在進入搶救室之前,就建立好了氣密門和P4防護服的正壓供氣系統。雖然身上帶了根豬尾巴有些行動不便,但至少不用擔心供氣時間的限制。在完成了轉運后,院感部門的工作人員毫不客氣的把孫立恩等人都轟出了潔凈間。然后取出了沾滿了苯扎溴銨的棉球,用長長的不銹鋼鑷子開始擦拭三人的身體。
以0.1%的苯扎溴銨對患者進行全身消毒,這實際上應該是患者接診的第一步。但情況趕不上變化,三人都是被救護車送到醫院里來的。而且狀況危機,哪里還有時間先除去三人全部的衣物然后消毒,最后再送入病房?不過亡羊補牢的功夫還是要做,現在除去三人的全部衣物進行消毒后,至少也能防止攜帶有鼠疫耶爾森菌的跳蚤再次叮咬他們。同時對三人的衣物進行集中焚毀,也能有效控制病菌繼續傳播。
至于被趕出去的孫立恩,則和黃文慧主任繼續聊了起來。
“你發現的那個漏診,確實讓人印象很深刻。”三個患者全部都被送入了潔凈室,這讓黃文慧的恐慌平息了不少。“我已經組織了科室內的學習討論,他們確實也太怠惰了些,對于其他疾病的敏感度不夠高。”
孫立恩很不好意思的答道,“其實……我也真是運氣好。”之前的診斷中,孫立恩之所以能夠察覺到漏診,運氣的成分的確占了大多數。畢竟他這段時間里不光見到了不少罹患免疫系統疾病的患者,同時自己的診斷小組里還有帕斯卡爾博士這個免疫方面的專家在。這讓孫立恩對于免疫疾病的敏感度始終保持在一個比較高的水平。而且曹建國還是曹嚴華醫生的親戚,多做一點檢查對方不光不會有不滿,反而會覺得孫立恩靠譜。再加上那個時候,孫立恩還在練習病例速寫,幾方面的因素湊在一起,才讓他能察覺到系統性硬化癥的存在。
“運氣?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黃主任對于孫立恩的自謙有些不以為意,她甚至無意中說出了某個沒臉見人忍者的名言,“小李怎么就沒有這個運氣呢?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自身水平不夠,就算有運氣也抓不住。”
黃文慧主任對于孫立恩的態度挺不錯,至少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孫醫生,疾控中心的電話。”這邊還在聊天,徐有容卻朝著孫立恩喊了起來。
“我是孫立恩。”孫立恩朝著黃主任點了點頭,然后走到護士站那邊接起了電話。
“孫醫生,我這邊是疾控中心。”電話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省里的專家組已經到了我們這里,我們和專家組一起出發,大概二十分鐘之后會到你們醫院。”
孫立恩大喜過望,來了治療組的專家,說不定這些治療的工作就可以交給人家來做。“那太好了……”
孫立恩的話還沒說完,那邊的工作人員就急道,“你們院里的防護裝備有幾套?我們現在只能調來三套防護服,其他的設備我們還在聯絡。”
“額……”孫立恩一愣,“這個我也不清楚啊,現在院感帶了三套P4……”
“有三套了是吧?”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頓時放松了不少,“那就行,我們馬上到!”說完就掛了電話。
“疾控中心也只有三套防護服?”孫立恩掛了電話,有些不解的對徐有容道,“他們的家底不是應該挺豐厚么?怎么這么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