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不過還活著。”袁平安和孫立恩住的不是一棟樓,要交談就只能在樓下聊兩句,“他CD4細胞的數量一直上不去,我已經給周主任交了報告了,看看能不能請三院的專家來做個會診——處理這種重癥艾滋患者,不光我沒經驗,咱們院里有經驗的專家也沒幾個。”
醫院之前做院外會診其實是個很難的事兒。主要難在收費上。這種能被別的醫院的醫生當成奧援的專家醫生水平都不低。而通過官方渠道進行跨院會診,專家們能收到的會診費卻少得可憐——甚至可能還比不上他們平時出診的專家掛號費。雖說當醫生都得有些理想主義,不過在現實面前,理想主義并不能支撐太久。所以這種官方渠道會診越來越少見。如果本院無法處理,醫院一般會建議患者轉院。實在情況不穩無法轉院的,那就私下里建議家屬拿著患者資料去登門求診。等人家給出了會診意見后,這邊再進行相關治療。
“要不然試一下遠程會診?”孫立恩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建議,“我記著咱們院里有遠程會診的設備的。”
“現在難不是難在會診手段上。而是難在不知道該找哪兒。”袁平安很無奈的解釋道,“咱們現在連個靠譜的懷疑方向都沒有,這就好比你想去拜神,卻不知道自己想求個什么事兒你知道么?土地廟財神廟,送子觀音韋陀廟,你手里拎著的是香燭還是豬頭有什么區別?你連該去哪個廟門都不知道。”
孫立恩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話糙理不糙,袁平安說的確實有道理。“不過換了抗生素之后,情況有好轉吧?”
“沒好多少。”袁平安嘆了口氣,“今天上午檢驗科的支氣管灌洗液培養出結果了,有真菌感染,是白色念珠球菌感染。我給他加了兩性霉素B。”
好的,HIV重癥患者,感染了犬咬二氧化碳嗜纖維菌,帶著膿毒癥,重癥肺炎,現在還有真菌性肺炎。孫立恩很隱蔽的翻了個白眼,這還治什么啊?等著給警察打電話吧。
“這個情況還是通知一下有關……”孫立恩看了一眼疲憊不堪的袁平安,頓時把話重新咽回了肚子里,“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兒我看著辦——現在誰在醫院里盯著他呢?”
“老帕和布魯恩。”袁平安拖著疲倦的步伐往自己的宿舍樓走去,“先不聊了,我趕緊回去補個覺。”
兩個美國專家全程盯防,這個待遇可真是高的有點過分了。孫立恩想了想,還是先回宿舍把東西都放下后才給帕斯卡爾博士打了個電話,“老帕,那個黃頭發的家伙情況怎么樣了?”
帕斯卡爾博士在電話那頭大聲回答道,“還活著,怎么了?”
“額……”孫立恩想了想,覺得讓老帕和有關部門打交道可能還是有些難,“沒事兒,我等會過去一趟,有些書面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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