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老哭,多半是廢了。打一頓就完事兒……那是不可能的。
小朋友在這個年紀對于生死和疾病都沒有什么特別直觀的認識。有些剛剛知道“死亡”這個概念的小朋友甚至可能會陷入小小的恐慌中。有些小朋友甚至會每隔幾個小時就過來試探一下自己父母的呼吸,確認他們還活著之后才安心。
謝菲的兒子目前也是這種狀態——他大概知道了生死有別,但他還不明白這種變化會在什么時候發生。有限的知識告訴他,“手術”加上“醫院”基本就等于“死亡”。這可真的嚇到了小男孩。他抱著自己媽媽的胳膊,哭的真的很傷心。
“好啦好啦。”謝菲有些心疼的抱起了自己的孩子,用手指彈去了他臉上的淚珠后笑道,“媽媽才不會死呢——你還記得咱們鄰居家的天天哥哥吧?”
小男孩點了點頭,一道鼻涕從他左邊的鼻孔探出了頭,隨著兩聲吸溜后,又出現在了他右邊的鼻孔里。
“天天哥哥摔了一跤,所以腿上需要打石膏。那個也叫手術。”謝菲熟練的從自己口袋里摸出了紙巾,擦掉了孩子流出來的鼻涕,有些心疼的問道,“怎么又流鼻涕啦?冷么?”
小男孩搖了搖頭,“不冷,哭了就會這樣了……”他揉了揉眼睛問道,“真的……不會死?”
“不會。”謝菲揉了揉孩子的腦袋,“放心吧,媽媽很厲害的!”她舉起了自己的胳膊,做了個收縮肱二頭肌的動作以示強壯,“好啦,你去外面稍微坐一會好不好?媽媽再和醫生說兩句話。”
“那我在外面等你五分鐘哦。”小男孩看上去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扒著門框又看了看謝菲,等看到了她微笑著揮手的樣子,這才慢慢把頭縮了回去。
“麻煩您關下門。”謝菲壓低了聲音對孫立恩說道,“我得打個電話……”
孫立恩很配合的幫謝菲關上了門,而她也打通了電話,“喂……老公啊?”她的聲音從一開始的鎮定自若迅速朝著恐慌轉變,并且馬上帶上了哭腔,“你快來醫院,醫生說我要做手術……”
孫立恩看著這個年輕媽媽,并沒覺著她的變化有什么不妥,反而還很有些同情和敬佩這個年輕的母親——女子本弱,為母則強。摔跤后能拖著一側比目魚肌完全斷裂的腿,帶著孩子坐出租車來到醫院就診,而且還能穩定住孩子的緊張情緒,最后也不忘把孩子支出診室再慌……這一系列沉著冷靜的安排和操作,孫立恩甚至懷疑自己都做不到。
自己受傷之后有多慌張,孫立恩是體會過的。
謝菲很快結束了通話,她迅速擦了擦眼淚,并且平靜了語氣對孫立恩問道,“我這個手術什么時候做?需要大概多長時間?需要大概請多長時間的假?”
“手術的話……”孫立恩想了想,“先做個肌電圖和磁共振成像看一看損傷情況,然后請骨科的醫生們制定一個手術方案。你這個算是肌腱斷裂,手術越早,以后康復的情況就越好。手術本身時間不會太長,大概一兩個小時左右。術后你需要住院到拆線,這個時間根據個人恢復速度不同有所區別,一般大概兩周左右。但是之后還需要差不多一個月的石膏固定。”
謝菲低著頭盤算了一下,“那差不多要一個半月的時間?”她有些沮喪的嘆了口氣,“這下可好,過年的計劃全都落空了。”
“年是年年都過的。”徐有容在一旁安慰道,“可是手術的窗口期卻只有這么幾天——甚至更短。為了你以后能夠自己走路,還是盡快手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