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拉蒂國際機場,是一條擁有兩千五百米跑道,但連個候機室都沒有的“非洲特色”機場。除了用鐵絲網大概把周圍都攔了一下以外,整片機場區域看上去也就和有個高塔的特別寬的高速公路差不多——這地方只有一座機庫,而且還是那種只能停小飛機的簡易機庫。
飛機落地之后,兩個飛行員一路把到處都在響的DC3開到了靠近機場入口的位置。七八輛小皮卡直接從機場外開了進來。然后一群光著膀子的當地人開始爬上飛機卸貨。他們似乎對飛機里有兩個中國人有些意外。過了一會,其中一個人忽然指著劉堂春喊起了“薩比偶”,其他人才熱情的圍了上來。眾人紛紛和劉堂春握手示好,或者干脆拍著劉堂春的肩膀豎起大拇指,反正熱情的像是見到了大明星一樣。
兩個飛行員和其他人聊了一會,然后把那一包還沒開封的香煙重新塞回到了劉堂春的手里。然后也朝著劉堂春豎起了大拇指。嘴里還嘟囔著“Thankyou!”,熱情的讓人有些看不懂。
好不容易從熱情的圍觀中脫身,劉堂春帶著孫立恩就往門口走去。而孫立恩則有些困惑的問道,“劉主任,咱們的行李呢?”
這次過來的時候,孫立恩和劉堂春裝了三四百公斤的行李。可自從埃塞俄比亞航空的飛機降落在了蒙特普埃茲后,孫立恩就再沒摸到過自己的行李。
“大概三天之后能送到,會有人直接把行李從機場拉到駐地去的。”劉堂春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拽著孫立恩到了等候在門口的豐田皮卡上,和司機打了個招呼后,把自己的隨身行李往車上一扔,“上車。”
“上……車?”孫立恩學著劉堂春的樣子把行李扔在了皮卡的貨斗里,但這輛皮卡是單排座的車型,而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個看上去年紀挺大的黑人老太太,讓人家給自己挪座位明顯不現實,“坐哪兒啊?”
“這里不能坐啊?這里連個交警都沒有,沒那么多規矩。”劉堂春把孫立恩拉上了皮卡車的貨斗,自己往下一坐,“做穩當點啊,等會別掉下去了。”
皮卡的貨斗不算很深,大概有個四十厘米高。坐下來也就到腹部而已。孫立恩艱難的用兩只手抓住了旁邊的貨斗,然后就看到兩遍的景色刷刷略過。一個半小時后,他們成功的到達了一片看上去就特別眼熟的地方。
藍色和白色的圍墻在曠野中圍出了一片地方,大門上面用藍色的大號字體標注著這片區域的“建設者”,“國建第七局”。
劉堂春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后扶著渾身上下都僵硬了的孫立恩下了車,老劉同志一指大門,“咱們到地方了。”
孫立恩還沒來得及說話,十幾個帶著建筑安全頭盔,手持鋼棍的人就從大門里一涌而出。他們身后還跟著幾個拿著槍的華人。
“哎喲我去,老劉你回來啦?”帶頭的中年人遠遠看見了劉堂春,于是趕緊把人都攔了下來,揮揮手讓他們回營地里去。而自己則一路小跑跑了過來,“你可算回來了,醫療隊里好多醫生都擔心你這一去就不回了。”
劉堂春聞言大怒,連行李都不拿了就擼著袖子往營地里走,“陳天養你個狗娘養的,又他娘的編排老子是吧?”
孫立恩目瞪口呆的看著劉主任瞬間變身老流氓去尋釁滋事,自己呆在原地也不知道是應該先幫忙拿行李,還是過去一起幫著老師痛毆陳胖子——又或者幫著陳胖子一起痛毆老流氓。而那個帶著安全頭盔的中年人則過來很熱情的和孫立恩握了握手,“你就是孫醫生吧?久仰久仰,我是咱們這個營地的經理,你叫我林哥就行。”他一指身后,“食堂里的師傅特意給你們做了面條,給你們接風啦。”他彎下腰拎起了劉堂春的行李,“快走吧,大家都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