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坦維亞自獨立以來的第一例肝移植手術,在中國醫療隊的操刀下“順利”完成了。兩人隨即被送入了兩間早就被準備好了的病房中。
中國醫療隊也不是神仙,不可能無中生有。七局的工作人員都快搶破腦袋了才給醫療隊搞來這么幾個拿來當房間用的合格住人集裝箱,要在平均每個房間收治六名患者的病房里,單獨準備兩間病房根本不可能。留給肝移植小姑娘菲娜的房間是之前的器械倉庫,而菲娜的母親住的病房則是陳天養的房間。
劉堂春的房間里擺著滿滿當當半屋子的醫療物資,同時還放著一張行軍床——行軍床的上面,陳天養正在打著鼾和衣而眠。
劉堂春推開了自己的房門,看到屋子里的樣子后嘆了口氣。他躡手躡腳的走到了自己的床邊,把兩個枕頭塞進了被子里,裝出一副有人躺在床上的樣子,然后直接扭頭走出房門,找到了正在食堂吃飯的孫立恩。
“今兒晚上我睡你屋。”劉堂春用完全不接受討價還價的態度向孫立恩宣布了自己的決定,“反正你和小胡住一個屋,你那個房間也暫時用不上。”
正坐在孫立恩對面的胡佳被鬧了個大紅臉,孫立恩費了好大勁才把嘴里的東西給咽進了肚里,然后發出了一聲遲到的詫異聲,“啊?”
“‘啊’個鬼。”劉堂春毫不見外的一巴掌拍在了孫立恩頭上,“我那屋讓陳胖子占了,他那個呼嚕聲跟摩托車一樣,我不占你屋沒法睡了。”
劉堂春囑咐完了之后,去食堂窗口尋摸起了殘羹剩飯。孫立恩想了又想,從一旁的袋子里摸出了一袋辣條。
“劉主任,要不您拿著個就點……饅頭吧?”孫立恩看著劉堂春手里的兩個涼饅頭,覺著自己手里的辣條有點拿不出手。他有些為難的看著劉堂春的道,“我也不知道您還沒吃飯——要不然我和胡佳就多打點菜給您留著了。”
“這就挺好。”劉堂春倒是完全不介意,倒不如說他有些喜形于色。“這玩意下飯的很——之前你給小胡寄來的辣條不到三天就被人搶完了。”
劉堂春就著辣條風卷殘云的吃完了兩個饅頭,拿著自己的保溫杯,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溫乎茶,然后伸了個懶腰,“帶勁!”
孫立恩已經不好意思到了極點,他從自己給胡佳拎來的袋子里找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找出了兩塊豬肉脯和一小袋紅油筍片,“劉主任,還有這個……”
“這就更好了,有葷有素。”劉堂春來者不拒,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了剩余的小零食后送了口氣,饒有興致的看著孫立恩道,“今天你送到手術室來的那個……那個……”劉堂春琢磨了半天沒琢磨出對方的具體代稱,最后只能靠外貌來描述,“那個穿著一身鳥毛的車禍傷是怎么回事?”
孫立恩大概描述了一下今天自己見到的“五十匹馬攜滾滾黃沙而來”的西部片景象。然后道,“反正我聽費利佩的意思,這些騎馬的應該就是圖示族人,咱們接診的患者大概是什么……巫師?我聽那個年輕人的意思,倒是有點像當地的巫醫。”
“巫醫?”劉堂春咂摸咂摸嘴后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他們對治療提出了什么要求么?”
醫生最怕的就是不懂但是硬裝懂的人充內行,對于治療方案指手畫腳不光會對治療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同時也可能會帶來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麻煩——按照對方要求治療,患者出事兒了那是醫生的責任,治好了是巫醫的功勞。不按對方要求治療,患者出了問題那也是醫生的責任,患者好了也是巫醫的功勞——醫生們為了搶功勞所以才不承認按照巫醫方案進行治療。
總之,這種事情麻煩太多,就算生猛如劉堂春,也不想在國外趟這攤渾水。
“他們的態度還是挺不錯的。”孫立恩小心翼翼的答道,“至少比我之前在國內見到的不少家屬好說話的多。”
國外的巫醫比國內患者家屬更好說話,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而且還帶著一股濃濃的諷刺現實的令人不喜的味道。不過劉堂春倒是沒有什么其他表示,只是點了點頭,“那就好。”他開始了更詳細的詢問,包括烏薩馬住宿的地方,患者家屬對于治療有什么要求和態度,以及武裝警衛們能不能鎮得住場子等等問題。在確定一切都還在控制范圍內后,劉堂春松了口氣,“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