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美國感染的疾病,而且感染者都是男性……孫立恩從伊維拉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報,但他絲毫看不出這些情報現在有什么作用。
比起這個,還是治療記錄更有參考意義一點。孫立恩抱著一摞報告回到了隔離區的辦公室,這里被騰出了一間空房給孫立恩等人使用。同時兩支醫療隊所攜帶的所有藥物都向孫立恩等人敞開供應——為了做到心里有數,胡佳自告奮勇的去先行清點藥物庫存了。而孫立恩和胡春波則開始了“艱苦卓絕”的文書工作——劉主任召集了幾個還敢上一線的美國醫生,一起去照顧病人了。
根據美方的治療方案,他們對二十八名患者進行了分組治療。一組按照細菌感染,使用了包括美羅培南在內的多種抗生素。另一組則用上了包括更昔洛韋和阿昔洛韋在內的抗病毒藥物進行治療。第三組就更絕,他們甚至用了兩性霉素B來對抗可能的真菌性感染。
然而三組病人接受治療的表現并沒有什么直接區別。死亡人數依舊迅速攀升。抗生素組十名患者里六人死亡,抗病毒組十名患者中七人死亡,抗真菌組七名患者中六人死亡。數據上看,幾乎所有治療都沒有對疾病產生影響。所有發病的急性腦膜炎患者,不論采取哪種治療方法,死亡率始終高達70%以上。
“這事兒不對勁吶。”孫立恩越看越心驚,他放下了手里的治療記錄,對胡春波道,“對所有治療都沒效果,這得是啥感染源?”
同時有二十八人發病,這肯定不是什么遺傳性疾病——導致發病的必定是某種能夠同時感染二十八人的病原體。
“和腦子有關系,致死率這么高……總不能是瘋牛病吧?”胡春波也有些發愁,他首先能想到的和現在情況對得上的疾病就是瘋牛病。但人感染了脘病毒后出現的克雅氏病進展不會這么快,而且癥狀也不會表現的如此一致。這個想法馬上就被他自己給否決了,“難治是沒錯,但病程對不上。”
孫立恩的注意力則被剩下的幾個幸存者吸引了過去,“如果所有人都會在發病后四十八小時內死亡……”他點了點手上的記錄,“那這個發病了……五十四小時的士兵怎么還沒死?”
安德魯·杰克遜,一名年僅19歲的美軍士兵。病歷上記錄他是第一次服役,并且是第一次被派遣到海外。病例中記載安德魯過往健康,在五年前有過濫用毒品的歷史。接受了社區戒毒后通過征兵站的體檢成功入伍。
“他和劉主任的那個老朋友,就那個叫馬蒂森的前后腳發病。馬蒂森剛發作,他就開始出現了表情淡漠,發燒嘔吐的現象。”胡春波也看到了這個病例,他點著上面的內容一字一句道,“發病到現在已經超過了五十四個小時,但是他還活著。”
“雖然可能比死了還慘一點,但他確實還活著。”孫立恩點了點頭,“他和其他死者最大的區別應該就是年輕——其他死亡的患者平均年齡在三十二歲,年齡越大死的越快……但是也有例外。”孫立恩又抽出一張病例,“這個人是馬蒂森的老師亞歷山大·杰斐遜,今年六十九歲,他發病了四十九個小時,也還沒有死。”
“如果這兩個病人的情況不是特例,那就說明他們兩個身上都有某種能夠減緩死亡的特征。”胡春波點了點頭,孫立恩的發現非常重要。“年輕的可能是抵抗能力更強,免疫系統更加活躍。這種活躍導致了他死亡的速度稍慢一些……也就是說確實是某種能夠被人體免疫系統清除的病原體感染了他們。這肯定不是脘病毒。”
“而這個年齡大一些的……我懷疑他死亡速度慢,完全是因為年齡。人的大腦是會隨著年齡增長而稍微縮小的。”孫立恩點著亞歷山大的病例道,“因為有腦萎縮的狀態,所以他對于顱內壓增高的耐受更強一些。”
這個邏輯是通暢的。但……孫立恩和胡春波一起搖起了頭,“這兩個人不是一個治療組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