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署名的SCI文章正在啃著干糧,而且啃的也有些痛不欲生。不知為何,分到孫立恩手里的這份干糧是素食版本的。是的,軍糧也有素食版本。而且是連牲口都不吃的那種——孫立恩吃了兩口“黑豆與米卷餅”后,直接把這份主餐扔在了一旁。而在營地里萬認寵愛的本地土狗搖著尾巴過來聞了聞那份主餐,隨后把頭一轉,夾著尾巴就跑走了。
孫立恩在角落里啃著藥水味的水果糖,在營地里不要錢的環境照明燈中,看到了陳天養蹣跚的步伐。
陳胖子今天累的差點壯烈在手術臺上。一天開了五個顱,雖然都只是簡單的去除骨瓣手術,但由于缺乏趁手的道具,陳天養只能用骨科的電鉆先在需要去除的骨瓣周邊打孔,然后再用線鋸上的鋸條穿過顱骨,從硬膜上擠過去之后向上提鋸開始切割。一個10cm乘以9cm的窗口需要最少鉆三十八個洞。
單以鉆孔來算,陳天養今天在五個人的腦袋上鉆了一百九十個洞。鋸掉了四百五十平方厘米大小的顱骨。
等最后一個患者的顱骨被鋸開,并且硬膜被切開之后,陳天養甚至沒有力氣舉起手里的持針器,把患者的頭皮重新縫上了。他嘗試了好幾次,最后只能無奈的把工作交給了一旁同樣疲憊不堪,但狀態稍微好一點的二助。至于二助當時絕望的眼光,以及同樣顫抖的雙手嘛……反正陳天養是沒看在眼里的。
晃悠到了營地,陳天養一眼就看見了孫立恩正坐在地上,而且還在往嘴里塞東西。并且他的旁邊還擺著一個黃色的袋子,袋子里面往外正在冒著熱氣兒。這個場景陳天養熟悉,這就是在吃自熱干糧嘛!
陳天養一邊加快了自己蹣跚的步伐,一邊以惡狗撲食的姿勢一把搶過了孫立恩身旁的那個黃色袋子。雖然包裝和他們吃的國內軍用口糧不大一樣,不過看孫立恩這個架勢,這袋子里裝的鐵定是主餐,而且還是他準備留著之后慢慢享受的那種。
孫立恩只見面前的白胖子突然加速,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了那個狗都不肯吃的素食主餐。陳天養張開嘴,三口并作兩口,直接把已經有些壓縮過了的素食干糧再次壓縮了一回。然后直接填進了肚子。
等把嘴里的東西都咽了進去之后,陳天養才察覺到自己舌頭上彌漫的這股……難以言喻的味道。他一遍努力往外“呸呸呸”的吐著食物殘渣,一遍半是崩潰的朝著孫立恩喊道,“這是什么破玩意?狗都不吃!”
“您說對了,這玩意還真是狗都不吃。”孫立恩強忍著笑,遞過去了自己剛剛沖好的能量飲料——這玩意也是軍糧里附贈的飲料。沖好的飲料聞起來就帶著一股廉價的化學橙汁的味道。
雖然能量飲料也不怎么好喝,但現在只要不是狗尿,恐怕陳天養都能喝得下去。又呸了半天之后,陳天養才算是終于抬起了頭來。如果不算那雙因為持續吐口水而變得通紅的雙眼,現在的陳天養至少看起來比剛才健康了許多。
“這玩意就比狗尿強一點,強一點有限。”陳天養放下裝水的土黃色塑料袋,然后做出了如上評論。他轉過頭看著孫立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好好一個年輕醫生,怎么就成了這么個死氣沉沉的樣子?你吃的這都是啥?人能吃么?!”反正看陳胖子的樣子,要是面前有個桌子,他能把桌子敲成粉碎性骨折。
“這是人家發過來的,我也沒挑……”孫立恩賠著笑,“那邊還有不少存貨,我正準備去換一個呢。陳老師要不咱倆一起?”
“挑個肉多的!”陳天養繼續沉痛的批評著孫立恩的“不思進取”,“咱們這是來干啥來了?啊?咱們是來救人的!中國有句古話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一邊嘟囔著,一邊帶著孫立恩往堆放著口糧的地方走去。“七級浮屠是啥你知道不?那就是佛塔啊,還得是七層高的!這么高個塔,那得換多少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