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生素治療無效,對于患者本人來說當然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但對醫生們而言,這在某種情況下反而是一種重要的提示。
至少到目前為止,世界上并不存在對所有抗生素都有抗藥性的細菌。每一種分類下的細菌,都勢必會對至少一種抗生素敏感。而急性化膿性淋巴結節炎就是最好的性質提示——感染了小林薰的必然是某種細菌。
孫立恩打的也是這個主意。盡快明確感染了小林薰的病原體固然重要,但也并不是非得搞清楚這是哪一種細菌才行。只要找到對它有效的抗生素,一樣能夠完成治療。但是林蘭只知道小林薰接受了抗生素治療,具體是哪一種卻完全沒有頭緒。而小林薰自己燒的糊里糊涂,也說不出來自己到底用了什么藥。
那就只能去問問游艇上的船醫了,還好,雖然船醫是個日本人,但是英語水平還算不錯——至少孫立恩能聽得懂對方在說什么。
“我一共給小林先生用過……兩種抗生素。”船醫在接受孫立恩的詢問時,看上去有些緊張,“我給他用了左氧氟沙星和亞胺培南。”
孫立恩在聽到了這兩種藥物名稱后,眉頭挑的極高。“為什么要用這兩種?”
左氧氟沙星是喹諾酮類抗生素,屬于一線常用類。船醫給小林薰使用這種藥物倒沒什么問題。但亞胺培南作為碳青霉烯類抗生素,在國內所有醫院里都屬于“限制使用級”。作為最高級別控制的抗生素,直接使用在小林薰身上明顯是不合適的。
“小林先生……身份特殊。”船醫很無奈的解釋道,“而且船上設施有限,在使用了左氧氟沙星兩天無效后,我只能選擇亞胺培南注射液作為最后方法。”
“兩天?”孫立恩敏銳察覺到了這里的不對勁——林蘭對他敘述的病程可是只有一天,而且是前一天高燒,第二天就馬上把人送到了醫院船上。怎么在船醫這里又變成了連續使用兩天左氧氟沙星?
“小林先生特意囑咐過……”船醫依舊一臉的無奈,“為了讓夫人不要太擔心,所以治療的內容不能告訴夫人。”
“這個……蠢貨。”孫立恩猛地一下站了起來,他甚至覺得要是小林薰早點說出自己身體不適,說不定還能早一點上醫院船接受治療。不過站起來之后,孫立恩卻又猛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并且開始詢問其他的內容。
現在還不是生氣的時候,就算有什么不滿,那也得等到小林薰醒過來之后再發作。
“他之前主要是什么表現?”孫立恩從口袋里摸出了筆和小本本開始紀錄,既然不能從林蘭那里獲得最全面的第一手病史,那么詢問船醫就成了現在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小林先生從上船了之后就一直有些不舒服。”船醫回答道,“他和我抱怨過腿疼,但是沒有同意我進行觸診的請求。在腿疼的同時,還有皮疹和發熱的情況。”
“沒有同意觸診?”孫立恩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理由是什么?”
船醫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有錢人的想法我一直都摸不清楚——小姐之前也有些身體不舒服,在我詢問她是不是最近處于生理期的時候,小林先生還朝我發了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