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昶決定不計前嫌。
“嘭嘭。”
他敲了敲門。
若不是管家來告訴他陸挽君在梅園受了委屈,他也回不來聽見這番贊美。
突然的敲門聲驚得房內主仆二人一下變了臉色。
“誰?”
陸挽君看起來還算勉強鎮定,中氣也足。
沈昶在門外回:
“是我。”
陸挽君長素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慌亂。
深吸一口氣,陸挽君把工整的頭發弄亂,用勁揉了揉眼睛,這才上前。
“你怎么來了?”
陸挽君親自去開的門,門只開了一個縫,她隔著縫和沈昶說話。
沈昶覺得陸挽君謹慎的表情好笑:
“這是我的房間,我怎么不能來?”
他從門縫里看見屋中滿地狼藉,又見陸挽君眼眶發紅,發髻生亂,知她定是受了委屈。
“你開開門,我進來與你說。”
沈昶再開口,語氣里帶了憐惜。
陸挽君面上猶豫不決,眼神一眨一闔,嗒叭流下兩滴淚來。
她忽然反身關上門,用嗡嗡語氣說道:
“王爺還請稍后再來,妾身儀容不整,恐污了王爺的眼。”
說完,陸挽君讓長素將門上栓。
“誒,挽君,你讓我先進來……”
沈昶話音沒落,倒是聽見里頭穩穩當當栓門的聲音。
他無奈地搖搖頭,面上的情緒收歸于眼。
沒一會兒,門外的沈昶才離開。
房間里的長素憂心忡忡,想必是已經把剛才的說壞話的事情忘記了。
她苦惱道:
“姑姑,這樣做會不會惹得王爺生氣?”
長素自然事事都以陸挽君為先,她所受的教導里面,婦人一切要以夫君為尊,像她家姑姑這樣兩次三番故意惹王爺生氣,難免不讓長素替她捏兩把冷汗。
陸挽君一點沒受影響,她此刻正躺在床上,眼睛半閉著。
“既然要坐實妒婦,那貫徹到底好了。”
她相信文靖夫人很愿意看見這一幕。
果不其然,陸挽君將沈昶關在門外的消息還未到黃昏,就已經傳到了文靖夫人的耳朵里。
夜晚,陸挽君在燈下疾書,長素勸了幾回,她仍無動于衷。
她正在默未來幾年的大小事,要在荀太后和沈昶手下全身而退,必須有周密的計劃。
陸欽不出意外會在明年春天回來,她要帶著陸欽遠離京城。
“姑姑,明日不是進宮嗎?您早些休息吧!”
長素坐著研磨,她太困了,一只手撐著下巴,兩只眼皮止不住打架。
陸挽君正默到沈昶死之后。
她放下筆揉了揉手腕,吹干紙上的字跡,一面吩咐長素:
“去把我梳妝臺上帶鎖的小匣子取來。”
長素乖乖抱來鑲金楠木玉漆盒。
“姑姑,您這信不送出去嗎?”
陸挽君為掩人耳目,故意把紙裝進信封里。
“不送,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進宮。”
陸挽君從荷包里取出鑰匙,玉漆盒里裝著她的身家性命,鑰匙從不假人于手。
長素實是太困了,對著陸挽君福一福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