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討厭。
蘇幼儀并不理會,照著錢太太的意思三根手指輕輕的搭在了廖清雅纖細的手腕上。
小片刻,錢太太道:“你仔細感受,脈象也是隨四時變化的‘夏日在膚,泛泛乎萬物有余,秋日下膚,蟄蟲將去,冬日在骨,蟄蟲周密’,你試試,如今在春日,可覺得如何?”
蘇幼儀仔細感受,半響道:“春日在浮,如游魚在波。”
錢太太一愣,登時驚詫道:“我的兒,你若沒看過醫書,能說到此處,那可真是在此道上有悟性,如此可算是入了道了!”
錢珍兒往常總被母親訓斥不通此道,如今聽得母親竟然給了蘇幼儀這樣高的贊譽,終于端不住了,尖刻道:“她就是看的書多了點,正好記著罷了!”
誰知道大家都不看她,只叫蘇幼儀順著錢太太的指引說下去,錢珍兒氣的臉一白,撅著嘴巴不在說話。
到是錢云海有些無奈,向廖成賢道:“家中只這一個妹妹,自小嬌生慣養長大的,虧的蘇妹妹不計較。”
廖成賢道:“蘇姑娘不是尋常閨閣女子,不在這些小事上留心。”
錢云海聽得微愣。
“尺脈兩旁是季脅,輕按可以診察腎,重按可以診察腹。尺脈中部輕按其左可以診察肝,重按可以診察膈,輕按其右可以查其肺,重按可以查其胸中……”
蘇幼儀仔細探查,半響試探道:“尺脈澀,脈象滑,心脈累累如連珠,肺脈輕浮虛軟,脾脈和揉相離…..”
錢太太真是又驚又喜,怎么也沒有料到蘇幼儀竟然說到了這個分上,又不知道說的到底怎樣,也不說話,自己又搭上了廖清雅的手腕,大家都看了過來,想聽聽錢太太到底怎樣評價。
只見錢太太臉上似喜似悲,半響都不言語,到叫人摸不著頭腦,唯獨錢珍兒道:“蘇姐姐年歲小,看不真切也是有的,母親難道還怕蘇姐姐害羞,不好直說?”
誰知道錢珍兒的話又一次被眾人自動忽略,便是一向寵愛女兒的錢太太也仿佛沒有聽見錢珍兒的話一般,一把握住了蘇幼儀的手,驚喜道:“我的兒!不想你竟然真有如此悟性!沒有一句說錯!你難道真是第一次診脈?”
大家都驚嘆起來,蘇幼儀居然診對了!
蘇幼儀到有些不好意思道:“雖然喜歡看些雜書,但醫術診脈確實是第一次接觸,況且伯母說的難,我聽起來卻格外清楚,仿佛就是嘴邊的話,立刻就能說出來!”
錢太太醫術了得,一向希望傳給錢珍兒,奈何錢珍兒實在不通此道,不少女子又不大喜愛,竟然空有一腔志氣無處傳人,不想今日遇到了蘇幼儀,對此有心不說,更難的是有天賦,初學之人若診脈,根本分不清楚,蘇幼儀不但分的清楚,且能說的對,這就太難得了!
錢太太歡喜的不得了,拉著蘇幼儀向著廖清雅道:“伯母托大,只要這孩子愿意學,我就愿意傾囊相授,你這個做嫂子可不許攔著!”
女兒家的學點這些治病救人的手段不是為了別人,只為了調理好自己的額身子,往后在婆家也好立足。
廖清雅覺得沒有什么,就如蘇幼儀支持她經商一般,她看了蘇幼儀一眼,見蘇幼儀一臉誠懇,笑著道:“伯母能教導阿幼,那是她的福氣,我怎么會攔著,只是她畢竟年紀小,若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伯母千萬看在仙去的父母身上多多擔待,別跟她計較。”
錢太太覺得簡直是喜從天降,歡喜的摟著蘇幼儀不愿意撒手:“我的兒,往后你可要跟著伯母好好學!”
錢珍兒向來是母親手里的珍寶,今兒竟然被蘇幼儀將母親的注意全搶了去,還被眾人夸贊成了這樣,氣的一扭身,自己先出了屋子。
錢云海本要出去追,只是見蘇幼儀坐在母親身邊說話,莫名聽著就覺得心情愉悅,似乎這屋子里的氣氛也是別處不能比的,一時到走不動,坐在那里,大家都聽著錢太太和蘇幼儀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