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確實有些手段。
李廣榮道:“我去瞧瞧!”
五哥聽得外頭動靜一時也有些慌亂,聽得外頭人都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該如何,急的在屋子里頭轉圈,萬一跑了出去,這里的事情暴露了怎么辦?要是不跑,火燒了起來被燒死了怎么辦?
趕過來的李廣榮和破石都注意到了角落里一間屋門緊閉的房間,別處的人都在往外跑,唯獨這里靜悄悄的。
李廣榮神情一冷,腳步輕了起來,向兩邊的人一擺手,示意另外兩個從后面窗戶去包抄,自己在前頭敲門。
當當當。
人聲音嘈雜,敲門的聲音卻格外刺耳。
五哥覺得仿佛有什么東西敲在了心頭上,震的他打了個哆嗦。
他忽然就憶起了從前還在家里的事,他們家境艱難,一家子兄妹六個他是老五,家里種田維持生計,六歲那一年家鄉遭難,他們家的田顆粒未收,官府逼著收稅,家里拿不出,衙門的人活活打死了他的父親。
七歲的那一年母親終究操勞過度,又無錢買藥,所以也跟著去了,長姐為了剩下的兄妹幾個活的下去,把自己賣給了當地的財主,換了五百錢兒,他八歲那一年被財主的姨太太燙死了。
九歲那一年縣里征兵抓走了兄長,自此以后了無音信。
十歲那一年二哥病死,十一歲上三哥被狗咬死,十二歲這一年他把自己賣到了錢家,欣喜他找了個好去處,欣喜他和三妹都活了下來。
他本不想做壞人,可這世道對他如此惡毒,他又何必管什么人倫報應!
他要的,不過是三妹往后都能過上好日子!
五哥忽然咬緊了牙關,死罷了,他怕什么,若他死,能換的姐妹下半身的依靠,這也足夠了!
他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一步步走向鑫哥兒,高高舉起了閃著寒光的匕首,眼見就要刺下去。
電光火石間只聽的一聲巨響,一對健碩的身影破窗而入,一腳踹翻了五哥,正門正好打開,李廣榮帶人一擁而上,擒拿住了五哥!
蘇幼儀從后面趕了進來,看見地上躺著的鑫哥兒只覺得手腳冰涼,慌張撲過去,一把將鑫哥兒摟在懷里摸向了脈搏。
脈搏清晰有力。
這一剎那間的劫后余生,叫蘇幼儀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的鑫哥兒!她的鑫哥兒!
眾人見她如此悲切,也難免跟著心中酸澀,到底是家中遭了災難,原本這樣年歲的孩子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偏蘇幼儀承受了這般多。
趕過來的廖清雅叫下頭人扶著蘇幼儀帶走了鑫哥兒。
錢云海和廖成賢圍著蘇幼儀瞧她幾乎暈了過去,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蒼白的面頰上濃密的睫毛耷拉著,一點往日的活力都沒有,雖是心里疼惜,卻也不好多做表現。
到是李廣榮看的分明。
轉頭見蘇家的下人將五哥也一并壓了下去,李福上來見禮:“多虧大人拔刀相助,只是如今奶奶姑娘正是心力交瘁的時候,不能及時向大人謝恩,還望大人海涵。”
孤兒寡母的有什么好計較的,何況李廣榮想法子要跟蘇幼儀套近乎,這樣好的機會,他哪里在乎這些,于是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你們先忙,若有用得著的,只管開口。”
李福又行了禮才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