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睿的說話聲漸行漸遠。
蘇幼儀忍不住大口喘息,好一會才緩了過來。
她不敢耽擱,后面只怕還會有人過來,連忙跟姚黃一起向慶光寺去,從后門進了慶光寺。
廟宇中香火撩人,人頭攢動。
蘇幼儀方才安定了下來。
姚黃緊緊的扶著蘇幼儀,低低道:“姑娘,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蘇幼儀深吸了一口氣:“從這里出去,然后叫人將馬車趕出來,上了馬車照舊往沈將軍府邸去。”
這世道這種事情一旦撕扯開來說,最終吃虧受累的還是她自己,即便她安然無恙,流言蜚語也會將她撕碎,她只能裝作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沒有她昏迷的小片刻時間,沒有小竹林的遇險,她只是光明正大的來了一趟慶光寺,為她的父母兄長上了香。
蘇幼儀果真去內殿里上了香求了平安福。
姚黃拿錢叫了人把馬車趕上了正街,在腳店里顧了個車夫。
然后又折身回來請了蘇幼儀出去。
直到上了馬車,蘇幼儀癱坐在了車廂里,久久不能起來。
她以為寧王只是垂涎美色,可如今看,真相分明相差萬里。
若不然今日寧王怎么會在這里?
葉家的人算計了她,寧王又是什么角色?
小時候父母出事,長大后哥哥忽然出了意外,對她格外照顧的齊睿,算計她的寧王,疼寵她的燕歸來和云夫人,這所有的一切交織在一起,忽然成了一張巨大的網,改換了她的天日。
她以為她的人生所有的悲哀涼薄無非就是葉家那巴掌大的后院,今日卻忽然覺得,她想的太簡單了。
哥哥出事真的是因為一個女子?
她摸著自己輸得一絲不茍的垂掛髻,忽然覺得諷刺又可悲。
安靜的內室里,香煙裊裊,樹影斑駁,雄心壯志的寧王口若懸河:“…..‘理財整軍’’方田均稅’,不出三年,定能還大周一片錦繡山河!”
齊睿不喜寧王,但也不過是政見不同,寧王所說有理有據,也確實直指朝廷要害。
他微微頷首道:“若王爺卻能言出必行,這朝堂確實能整肅一番。”
寧王微微一喜,只要爭取到了齊睿,那他腳下的絆腳石就能減少一半,剩下的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破石從外進來,在齊睿耳邊低語了兩句:“人已經坐上馬車走了。”
齊睿轉眸看向了寧王,眼底里的冷光一閃而過,忽然變了口氣:“只是就算要改,也該徐徐圖之……”
寧王忽然一僵,說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