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扶我出去走走吧。”溪音久病纏綿臥榻,筋骨都酸軟了。
“娘子,外面天寒地凍的,仔細凍壞了,才養好的身子。”幽若一邊端著藥上來一邊勸誡道。
“無妨,給我梳洗下吧,我這心里煩悶的很。聽說寒春閣附近的紅梅開的極艷,我想去瞧瞧。”
“娘子想梳個什么發髻,好些日子沒出門了,仔細打扮鮮亮些,心情也能順暢。”幽若的手向來極巧,之前也因發髻梳的好備受貴人喜愛,如今這瑾美人不愛打扮,倒是讓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不必麻煩了,你去為我取衣裳來,我自己來就好。”
“這……。”幽若知道瑾美人向來說一不二,也不好駁她,只得默默去取衣服。
溪音清水洗了臉,上了些許脂粉,簪了支紗質的芙蓉宮花,一身雪白的衣裙外罩著件水藍色的大氅,緩緩地向外走。“不必跟著了,我一個人隨便走走便回來。”
雪光映照地整個皇宮更加肅穆冰冷,寒風一陣陣地吹來,溪音獨自行走在雪地中,一旁幾個宮人在掃雪,因她今日太過素雅,并未被人認出。
一步一步,雪地里一串腳印,深淺不一,溪音提著衣裙,步履維艱地向著一個方向堅定的走去。
終于,她看到了朱紅色的小樓,牌匾上楷書規整地刻著三個大字:明月樓。
她笑了,眼神中的光芒不亞于這雪光的明亮。
她一步步踏進院內,小樓凄清,無人值守,推門而至,內里依然冷的徹骨。
畫師呢,他在哪里?溪音暗暗疑慮道。
再向里間走,只見那少年靜靜地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冬雪簌簌,一旁的筆墨已經干了,似是已經晾了一夜。
“子末。”她在身后輕輕的喚他的名字。
少年不可置信地緩緩回頭,看見面前的女子,身上帶著一身寒氣,睫毛上也結了冰霜,紅彤彤的一張臉卻帶著春天般溫暖的笑意,就那么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起身,走向她,他從未有一刻如現在一般激動。
什么理智,什么禮節,他都不想要了。
他只想將她擁入懷里,緊緊地禁錮在自己的懷里,哪怕只有這一瞬間。
他不知何時而起的少年情動,他令她困守深宮的愧疚心疼,都在這一刻被點燃。
溪音看著眼前的少年,從未覺得他的目光竟然如此炙熱,可她也無法自控地在這樣的目光中淪陷了。
短短幾步,卻似走了許久,他與她只有一拳的距離,他將手輕輕撫上她的發絲,就這么癡癡地看著面前的女子,閉上眼睛,一把將其擁入懷中。
她心跳都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除了彼此的心跳聲什么都沒有。
懷里的女子幽香柔軟,發絲在脖頸間順滑輕盈地蹭著,像一只小獸般被自己禁錮在懷里。
她略微地挪動下,卻被他抱得更緊了。
“溪音,我……很想你。”
“什么?”她恍了下神。
他已經頭腦混亂,到底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郎,理智在此刻已經被拋諸腦后。
“在下子末,心悅小娘子已久。不知小娘子可知?”他字字鏗鏘地說道,臉憋得通紅,呼吸愈發急促。
溪音從他的懷抱中掙脫開來,向后略微退了退,眼睛忽閃忽閃地扎著,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子末繼續說道:“我知道,現在說這一切已經太遲,我也不堪與娘子相配,但情之所鐘,我……”
她緊張地握緊了拳頭,手心里都是汗,過了許久方才開口:“子末,我,我萬分感激你的心意,只是如今,如今這,我的身份……”她語無倫次地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