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阿瑜,為何依附皇后,而不是想辦法討好喬貴妃,到時候尋一弱點,一擊而破呢?”
“喬貴妃心狠手辣,你同她為伍,那是與虎謀皮!皇后鄭氏,溫良賢德,美譽前朝后宮,大前年鄭氏冊封皇后時,官家要給鄭氏定制服飾,鄭氏卻對他說,如今國家的費用尚且不足,制作鳳冠服飾要用很多的錢。于是請求只要改造自己以前的舊服飾就可以。又乞求免去自己出行時的儀仗,和儀仗隊人員等,官家一并應允。你試想,這樣一個人值不值你依靠?縱使有一日你成了棄子,她也會存有一念之仁。”
溪音聽完這番話,深感自己的無能挫敗,入宮這些個時日連什么人什么樣都沒摸清楚,難怪閣主會派阿瑜入宮來,若是真孤身一人,想必以后日子如履薄冰,就連自己之前中毒還是依靠著子末才躲過一劫。想自己一直自詡瀟灑,不過是逃避罷了,既然已經入了宮,這場無聲的戰役就已經開始了。樹欲靜而風不止,雖非己愿,卻也是不得不動些心思。
“還愣著做什么,大家都合該各安其事,至于月茗,她自討苦吃,偏要跟來,如今也算是個教訓了,向來福禍相依,只愿她能想明白。”
“多謝你,阿瑜。我必不會辜負你的教導的。”
溪音回去后一邊又要忙活著照顧一旁的月茗,她哭一會,睡一會,罵一會,反反復復,折騰了幾天幾夜,終于安生了,回了自己的寢殿,官家也心疼她,也知處罰喬貴妃太輕,便安撫月茗,許她居住主殿,也來看望過一次,賜了些補品,珠寶首飾等。
月茗看著這些東西,笑著笑著又流淚了,“果真到了這節骨眼,才明白身外之物有多不重要,往日里總覺得宮中無限繁華,遠遠看著也是好的,走進來,發現這里才是天下最黑暗,最齷齪之地。”
一旁的侍女勸慰道:“娘子莫要心灰意冷,奴婢在宮中也有幾年了,失寵得寵都是尋常事,只要心不死,萬事皆有轉機,況且娘子還能有官家的憐愛。”
月茗前面的幾乎都沒仔細聽,倒是“憐愛”一詞正中下懷,誰說憐愛不是愛呢,于是乎有了些精神,進了飲食,再加上仔細調養后,也有了幾分生氣。
而溪音,日日去皇后宮中請安,民間的大小段子,軼事雜談講了一車,皇后宮里經年不見笑聲,如今有了這么有趣的人兒,都舍不得放溪音回宮。
三姐妹果真做到了各安其事,喬貴妃在自己宮中禁足也無法放肆,倒是久違的清閑時光了。
子末有半月有余不曾見過溪音,寫了封信相約踏春,也被溪音回絕了。
此時的她心中已經清明,做了官家的娘子,不應再讓子末涉險,平日里學畫便罷了,外出游樂是萬萬不敢想。
子末拿到信后悵然若失,但也得知她近況不好,便遠遠走開,不去打擾了,一門心思繪制江山圖。
此時,翰林院的幾名畫師已經回來了,各自都有了些心得,有的繪制市井風貌,有的干脆畫了一幅地圖,天子心思誰也揣摩不好,便想著各自多畫上些,被選中的幾率也大些,只有子末一人,只潛心做這一幅。
若問子末為何不繪制大宋風貌,那便是他對內心的堅守了。此時的大宋已經并不如從前,他不愿做違心之作,便想出了之前那樣一番推辭:山川河流亙古長存,象征大宋江山永固。
最終為此畫命名:《千里江山圖》。
注釋:一級文物;絹本橫現收藏地-北京故宮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