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的緣分,怕是說了旁人也不懂的。如今他雖然去了,但我卻可以一直在云起山陪著他,如此也算圓滿吧。”
子末暗道,一生一死,談何圓滿。
“還未問你,你叫什么名字,看你們不似是這山腳下的村民。”
“你可以叫我子末,我是一民間畫師,來此采風,這是我的侍從,阿莫。”
“這名字倒是都這么像,難得見你這么通情達理的主子。”長風笑著為他們倒茶。
“不過畫師倒是個自在的身份,天地逍遙客。你看我這名字,長風,有長風破浪之意,卻奈何碌碌無為啊。”
子末站起端起茶道,“多謝款待,某以茶代酒敬你。方才你說碌碌無為,某認為,只要全了心中之念,能遵從本心而活,便算是有為了。”
“你倒是個有趣的,此話不假,今日真是個好日子,得遇知己,不管你是誰,你這個朋友我都交了。你不是說來此采風嗎,想必也得待個幾日,就安心在我這住下吧,這兒雖看著簡陋,卻一應俱全。”
子末一口就答應道,“好。那我們小住三日。多謝。”
阿莫也是沒想到向來不愿麻煩他人的子末今日如此反常。一則,子末正愁無處安身,二則是覺得與長風很投緣。
“哈哈哈,莫說三日,便是三年也無妨,我這一身打獵的本事,必讓你們吃得香,睡的好。”長風拍了拍胸脯。
晚飯時間,長風一人下廚,做了幾道菜,色澤雖一般,但是口味極佳。
“來,上桌吃飯吧,我這手藝可是一絕。”
阿莫嘗了一口鹿肉,“哇,這真是鮮美,比皇……凰鳳館的菜還好吃。”
子末瞪了他一眼,這小崽子險些說漏嘴。
夾起一塊肉,果然是恰到好處,肉質鮮美,調味也恰到好處。
“你這廚藝真是絕佳,可以開店了。”子末稱贊道。
長風被夸后非常高興,許久沒同人講話,他異常興奮,說道,“我先前就是個廚子,我不講究那色澤,但口味可是沒得說,可惜世人皆看重這色相,一般大的宴席從不點我的菜。來點我的菜的啊,往往都是那獨自一人的。你說說,有趣吧。”
子末發覺此人雖言辭直白,但卻是個通透之人,講的話句句在理。
“是啊,世人皆好面子,不肯從心。今日我嘗了你這菜,覺得既好吃也好看。”
長風忽然眼眶濕潤了,一個七尺大漢竟然在席間落了淚。趕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見笑了,你這話同我那故人說的一樣。要是他還活著,也定會同你談得來。”
子末放下筷子,沒忍住自己的好奇,不由得問道,“若是郎君愿意,可否講講你與那故人的過往?”
長風嘆了一口氣,轉身去拿了一壺酒,“講故事,那需得配上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