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音眼底的失落根本無法掩藏,那種眼神皇后曾見過,在她即將入宮之時,容袖就是這樣看著她的。她隱約猜得到她是為了什么,從她主動要去學畫那時便已知曉,當時遲遲推脫也正因如此,她不希望這宮中再有有容袖一般的失意人。
皇后心里暗暗道,我曾問自己,是否也曾后悔過,后悔入宮,后悔將她推進深淵,后悔沒有救她出冷宮,似乎每一步都是錯的。
我生在鄭府,滿門榮辱皆系于身,不得不遵父命入宮。
我見不得她受苦,父親也囑托我若有機會定要為扶持容袖,不要辜負了她父親當年的恩情。
后來我終于懂得了她心中所求,卻不能令她順遂,只得給她想要的承諾。
不成想,那一別就是永訣。
一步錯,步步錯,我不怕你怪我,我只怕你過得不好,可是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此時她不是皇后,她也不是瑾美人,她們都是這吃人的皇宮中的失魂落魄之人,只因心中所愛皆已不在,任憑再多其他,也再難占據心頭一分一毫。
皇后道,“故事講完了,我知道我勸不動你,只希望你自求多福,畢竟,他也許還在。”
溪音沒想到皇后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本以為是天大的禁忌,就如此被輕描淡寫地講了出來。
“臣妾多謝皇后娘娘指點,也望皇后娘娘放寬心些。”
待離去后,溪音遠遠看見月茗,她如日中天,和自己落寞景象形成了鮮明對比。溪音本想躲開,卻被月茗瞧見了,她們遠遠對望了一下,月茗的眼神彷佛在說,“瞧,這便是你的下場。”
溪音只道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轉身換了條小路離去了。
子末一連數日沒有半點消息,溪音,鐘良,雙兒等人都心急如焚。此時的鐘良辭官的要求并未應允,說是待新晉的太醫熟悉上手了才可以離開。
雙兒幾次擅自出府被爹爹發現,已經被關在繡閣中。
就在此時,本已經是焦頭爛額之際,又一件事情讓溪音感到禍不單行,阿瑜出事了。
阿瑜小產了。
溪音趕忙趕到,見她虛弱地躺在榻上,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
阿瑜上氣不接下氣,只覺得胸悶得很,“我的藥……被人換了。”
原來是阿瑜近日發現自己月事停了,本欲請太醫相看,但卻遲遲等不來鐘太醫,因自己前些日子才服用過避子藥,因為怕其他太醫發現,便耽擱了一陣子,不料竟然懷孕了。今晨起床她起身練舞,動作幅度較大,不下心跌了一跤,因為孩子一個月不到,又因她之前服用避子藥,這胎本就不穩,便滑落了。
溪音只覺得不可思議,頭一次見如此離奇的事情,還未診斷有孕便滑了胎。
直覺告訴溪音,此事與月茗脫不了干系,暗道,你這是反派當上癮了,不肯罷手了。若是被我發現是你所為,必定不饒你。
阿瑜見她眉頭緊鎖,也知道了她在猜測什么,拉住她道,“她是來過,算算日子,也就是那時候藥被換了,我和你的藥是同一種,她最熟悉不過了。我們留在她手里的把柄太多了,如今她只是略施小技,我們就應接不暇了。”
溪音,“那……我們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