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溪音琴師獨坐庭院,醉了醒,醒了醉,一曲盡了便再彈一曲。
她吟唱著漢代的古歌:
秋風蕭蕭愁殺人,出亦愁,入亦愁。
座中何人,誰不懷憂。令我白頭。
胡地多飚風,樹木何修修。
離家日趨遠,衣帶日趨緩。
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
忽然一雙手扶上了自己的腰身,她聽見耳邊有人輕輕喚道,“阿音。”
原來是阿瑜,她近來將養好了身體,時不時地來與溪音作伴。可是此時卻有一不速之客,喬貴妃。
溪音道,“她怎么來了?”
阿瑜回應著,“既來了,我們也不能閉門謝客。”
喬貴妃此時卻不似往常囂張跋扈,但若是因溪音失明她動了惻隱之心,也實屬胡扯。
這時,她開口道,“妹妹近來可好?”
溪音冷言答道,“貴人不踏賤地,如今您春風得意,怎么忽然關心起我們這小小清云宮?”
喬貴妃沒想到如今的溪音今非昔比,句句帶刺,便說道,“數日不見,牙尖嘴利,虧得陛下之前還說你孩子心性,單純可人。我看也是個炮仗脾氣,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
溪音沒理睬,繼續撥動琴弦,近來她眼睛雖然看不清東西,心里卻澄明了不少,以往自己活得別別扭扭,實在是沒有必要。最后害人害己。
喬貴妃見自己嘴上吃了虧,忍著脾氣繼續與溪音交涉,只因她最近發覺月茗的一些小動作,自己不好出面處置,官家又不吃耳邊風這一套,宮里只有清云宮是最不偏頗,不喜爭斗的。
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是來同你做交易的,我要那月美人的全部底細,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成了精,如此難纏。”
阿瑜搶先答道,“你要用何來交換?”
溪音暗嘆,果然是阿瑜,向來不吃啞巴虧。
喬貴妃二話不說,遞上一幅畫。
溪音用手撫摸著卷軸,一時間不解,問道,“這是何意?”
喬貴妃揚起她高傲的頭顱,笑道,“必定是你心心念念的東西。只可惜你現在看不見。那就讓你的好姐妹替你瞧瞧吧。”
阿瑜看了一眼,只見畫上是個美人,不是別人,正是溪音,一時沒克制住自己的驚嘆,“這……是阿音!”
溪音心頭一緊,趕忙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