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末拉住她的手,“不要走,我不想回來見不到你。”
溪音一下子內心的怒火便被點燃了,“子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我以為我們守得云開見月明,可是前一個若然,后一個云歌,你到底還有多少紅顏知己,未婚妻子,未過門的妾室!我這樣的人,本不該對你有其他要求,可你若要我因此對這段感情感恩戴德,恕我做不到。”
“我從未希望你如此,我只是……”他始終沒說出口,我只是為了保護你啊。
蔡大人今日提出納妾,便是不滿溪音的存在,也同樣是以此為要挾,若是違背,只怕后患無窮,就不僅僅是納妾了,陛下要是賜婚,那才真真是讓溪音無法自處。
“我到底要怎么做。”子末一個人留在原地自說自話,“我不過一尋常畫師,卻連自己的感情都做不得主。”
阿莫站在一側,“郎君,你若當真是尋常畫師,倒是沒這些煩惱了,你受大人深恩,還有陛下的皇恩,注定是重重枷鎖,不得自由的。溪音娘子又曾是陛下的美人,你二人若是相守,必定要有所舍棄。娘子已經舍去了一身富貴,半條性命,郎君你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子末終于明白溪音惱火的點了,是啊,她不惜舍棄皇恩,甚至不惜身死,也要逃離那皇宮,可是自己卻眷戀如此之多。
“阿莫,你說的對,我要辭官出宮,帶著溪音遠走。”
“是誰要學我啊?”
遠遠見一個人影走來,瀟灑自如。
“你怎么來了?”
“子末,我如今是逍遙人了,只是還未舍得離京,就在宮外住下了,可總得省下些銀子不是,到你這蹭住一陣子。”
原來是鐘良來造訪,兩個兄弟湊在一起吐起了苦水。
鐘良吃了點芙蓉酥,連連贊嘆,“好東西,你這伙食不錯嘛,我來的正是時候。”
“買給阿音的,她同我置氣呢。”
“因為什么,我還未見過阿音生氣呢。”鐘良大快朵頤,頭也不抬地問道。
“因為蔡大人命我納妾,是先前我在路途中救的一女子,無處安頓就放在蔡府了。”
鐘良立即放下了手里的糕點,“什么,納妾?大人知道你娶妻一事了?”
“是啊,也瞞不過的。”子末長吁短嘆。
“你糊涂啊,這阿音當然不高興了,你納妾就是蔡大人用來羞辱她的。你想,一個妾都可以光明正大嫁給你,她呢,就像這……像你藏于匣中的畫,見不得光。你要她如何自處,還不如不嫁給你倒好。”
子末眼眶有些濕潤,“連你都明白的道理,我竟然才想通,她如今是傷心了,估計短期內是不愿見我了,明日一早就要回清音閣了。”
“你放心,我替你留住她,她的身份回閣里也不方便,往來客人如此之多,這么個大美人可藏不住。”
“多謝你,我明日還需回宮,我也想著和陛下辭官。”
“等等,你和我可不一樣,你是陛下親自帶的小徒弟,我不過是一江湖郎中,恐怕此事沒那么容易,蔡大人悉心栽培舉薦你,你如此任性,可是對得起他們?算了,我知你難處,焉能兩頭都不辜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