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起,她就發誓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哪怕這些年她沒有能力,可但凡遇上點蛛絲馬跡,她也不會放過。
經年累月,她好容易查到了些線索,但這些年自己在府中毫無地位,知道得再多,終究也是無用。
可這些東西,不能砸自己手里。
所以,當見到那禮遇貼時,她便想既有進宮之機,若好好利用,來日或這能查出阿娘去世的真相。
“那是當然了。歷朝歷代,帝王對寵妃都是很好的.....”
起碼在被寵著的時候是。
蘭姿接著道,“小姐,你知道溫寧皇后嗎?!”
“聽過名諱,但對她與陛下之事,我卻是不知的。”自己深陷閨中,又不得繼母喜歡。這些年來,莫說是這些皇家秘聞,就是外面的傳聞,都很少能夠聽到。
要說皇家之事,必得慎重些。
蘭姿趕忙站起來,快步行到門口,醒著心神望了望,見無人在此,便轉身吩咐門外守著的那個穿著紅白服飾的婢女,“我與小姐有要事要說,你小心守著,莫讓人靠近此處。”
那婢女小心抬眼,瞧見蘭姿眼底的鄭重,連忙應了下來。
可她心中知道,這并不是個簡單的活計,大小姐一直都有派人盯著這兒,那些人本事不小,若想全數攔住,怕是只能.....
這婢女的聲音還挺好聽的,清澈醇厚,猶如山上落下的泉水一般。
偏頭多看了她兩眼,蘭姿轉身關嚴閣中的門,神秘兮兮地湊到沈心儀耳邊。
“溫寧皇后是陛下的生母,昔年她以宮女之身得到先帝寵幸,短短三年就升到了婕妤的位子。據說剛寵幸,先帝就賞她坐了好幾次龍輦,就連她的寢殿也被翻修了好幾遍,用得都是極為名貴的木材和香料。懷孕后,又為著她喜愛清新淡雅的香氣,專門派人到江南取回了宓漣。這宓漣是一種極為獨特的香氛,據說是采了上千株水蓮花,濃縮提煉而成。水蓮花雖香味獨特,但味道極淡難以尋覓。坊間傳聞,說是先帝派人煉了兩年才提煉出這么四小瓶,而且全都送給了溫寧皇后。”
“這么夸張?!”沈心儀滿臉的不敢相信,“長安距江南何止千里,來往又多是水路,專門派人去....這得耗多少的人力物力和錢財呀?!”
蘭姿心下竊笑,自家小姐在經商上頗有天賦,如今她吃的穿的乃至屋中的擺設,都是她自己想辦法置辦的。可笑大小姐為了嘲諷,還送了這么多‘好東西’來。
卻不知若不是其中有那條玲瓏珠鏈,只怕小姐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收起喜意,蘭姿帶著羨慕接著道,“溫寧皇后第一胎就生下了皇子,也就是當今陛下。先帝對此十分重視,當日就封了貴妃,還親自賜下名號-念兮。那時的溫寧皇后風頭極盛,雖因著月子,未行貴妃儀式,但據說就是皇后同她碰上,都要先行避讓,往日里相處更是處處讓她三分。”
聽到此處,沈心儀卻嚴肅起來,“如此盛寵,只怕遭人嫉恨。”
她雖久居深閨,雙耳閉塞,但幼時祖父尚在,得關愛之時,也偶有聽他說起皇宮秘聞,從那時起,她就知道,那是個九死一生之地。
她記得,祖父曾說:“這些年,我在后宮,見過太多的陰謀算計,太多的無可奈何和太多的癡愛憎恨。于她們而言,贏了,就是滿面榮華;輸了,就是萬劫不復。心儀,來日你嫁娶之時,祖父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進宮。那個地方,嫉恨太多了,稍不留神,就會毀掉一個女人甚至整個家族。這種背后就是煉獄的地方,哪怕有再多的榮華富貴為它遮掩,也掩蓋不了它的腐朽。”
她記得,那個時候自己真摯地應下祖父,說這輩子都不會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