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蘭姿卻不大愿意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沈心儀瞧她很是奇怪,便言道,“還有什么事嗎?!”
“小姐,此藥金貴,極難制成。雖說蕭公子是咱家的救命恩人,但要救他必有其他法子的,您不必.....”
沈心儀心下嘆息,這丫頭被她寵壞了,平日里就對這些十分上心,如今就要進宮了,這性子竟還不收斂,“蘭姿,藥再貴重,也只是身外之物,再做就是了。再者,無論何藥,都是為了治病救人,如今既用得就是好的,不是嗎?!”
“可是.....”
“生命不分貴賤,你出去吧,我與蕭公子有事要談,你不必留下了。”
“諾。”說完,蘭姿一臉不甘地走了出去。
望著她的背影,沈心儀很是無奈,她將藥從瓶中取出,交到蕭封裕手中,“讓陛下見笑了。這是白玉丸,可解萬毒,您先服下。”眼見蕭封裕將藥吃下,她便奉上茶水,并將整瓶交到他手中,“此瓶中有三粒,陛下拿去,日后每日一粒,毒便可解。待民女進宮后,再想法子為陛下調養。”
“宮中有太醫,你不必費心了。”蕭封裕擺手拒絕,“朕該回宮了,你.....”說著,他很自然地握住沈心儀的手,“明日進宮時莫要帶方才那人,并記得將這副斷崖山一并帶入宮中。”
嗯,這手摸起來軟嫩細滑,很是舒服。
沈心儀尚來不及因他握手一事害羞,便為蘭姿辯解道,“陛下,蘭姿是從小陪著民女到大的,她方才只是.....”
蕭封裕打斷她的話,“無論她心想什么,憑這一副話,朕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這樣不知輕重的人,不適合入宮,更不適合伺候在你身邊,明白了嗎?!”
眼前之人的那雙鷹眸本就好看,其中嵌著的淺淺溫情和提點,更讓沈心儀難以拒絕,“諾,民女知道了,明日會帶好一切進宮。只是....如此一來,民女身邊便少一個人了。”
“你的位份,是應該多帶一個。只是朕與你初見,也不知誰最合你心意。反正到明日還有些時辰,你便自己想法子,若能找到新人自然是好,若不能也無妨,等進宮了,朕會讓皇后給你安排。”
“諾。”
她這樣懂事,令蕭封裕十分滿意,拍了拍她的手,揣著滿面笑意,他戴起面具朝外走去,“那朕,就在宮內等著沈才人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沈心儀緩緩起身,還是回不過神來。自接到禮遇貼后,她曾幻想過自己日后的生活,也曾想過自己日后要伺候的那位天子,到底是何模樣。她想過此人或許威嚴肅穆,或許冷面深沉,卻未想過此人會是這般的帥氣迎人、聰慧雍容。
她想,這輩子她或許忘不掉當今天子摘下面具后的情形,細密飛揚的劍眉,威嚴永雋的鷹眸,高聳挺拔的鼻梁和那薄涼盈潤的唇,共同繪成的那副潤白英俊的面容。他,仿若被上天刻意眷顧一般,精致的面容被細細打磨后,就連氣息神采也被磨練了,一舉一動都流露出無盡的高貴深沉,然深沉背后滿溢而出的,卻是才華之氣。
記得祖父說過,皇家之人,最是懂得禮儀,每一個都是儀態萬千。她見過許許多多的世家子弟,也遠遠地見過一些皇家子,卻從未有人似他一般,遑論舉動是否合禮,都能將人吸進去。這些年來,她自認,憑祖父教她的識人斷物,能一眼認出標榜著學識的世家子,誰是浪蕩子弟誰是真才實學,可今日,看著他身上的才華之氣,她卻一時怔住了。
生平第一次,她瞧不清人,也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