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口茶水緩了緩,接著說道,“皇后娘娘見她二人確有真情在,覺著男女歡好乃常理之事,本要輕拿輕放,罰個刑杖發出宮去便可。可淑妃娘娘不依不饒,直說宮女與侍衛私通,是**宮闈的大事,必得發到永巷,嚴肅處置。楊貴妃在旁則一言不發。這時,往日里不多說話的德妃娘娘卻跳了出來,說愛乃人之常情,既有真情在,不如就成全了二人,許以婚嫁,這樣既能全了宮闈名聲,也能成了娘娘的大度。”
沈心儀倒吸了一口涼氣,“德妃要皇后成全在御花園歡好的侍衛和宮女?!”若是沒有這件事,那她下旨賜婚倒不是不行。畢竟我朝也多有將宮女賜婚于侍衛的先例。只是這二人鬧得太大,御花園乃御上之地,在此地歡好,本就是對御上的藐視、皇宮的抹黑。若成全二人,此事傳了出去,必定被人指指點點,落為大梁笑柄。
此時,不勸圣上皇后息怒也罷了,竟還讓他們不顧皇家名聲去成全,也太大膽了吧?!
“可不是?!”何媔玥感嘆,“她這話一出口,皇后娘娘的臉當時就黑了,還給了淑妃娘娘把柄,來諷刺皇后娘娘。貴妃娘娘本想出聲幫一把,但德妃這樣說,搞得皇后進退兩難,她怎么說都是不對的,只能住了嘴。后來,皇后被淑妃激怒了,便寒著臉發落,把那女的活活打死,侍衛有些家世,便告知圣上一聲,駁了官位,遣送回府。說來,若不是德妃如此提議,他們未必會有如此下場。從那以后,宮中人看德妃的表情,就不大對勁了。”
聽完這件事,沈心儀的心有些沉重,“那賢妃娘娘呢?!”說到賢妃,何媔玥的語氣有些輕快,“賢妃娘娘是個不錯的人。我如今住在漪蘭殿,賢妃娘娘是主位,前日我進宮,娘娘招我過去敘話,我本還擔憂謹慎。卻見賢妃溫和寬厚,很仔細地問了我有何忌口,住得習不習慣,后又留我用膳玩棋。我見她博聞多識,愛好古籍,便總向她詢問許多問題,她都很耐心。這兩日下來,除了見她有些多愁善感,旁的倒都是極好的。”
沈心儀連連點頭,“姐姐甚少夸人,既能得如此贊譽,想必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改日我也去漪蘭殿拜訪拜訪,順便與姐姐閑話家常。”何媔玥應得很快,“好啊,你若來,我必好好招待你。今日已晚了,不如我便在你這兒用完了膳再回去吧。”
說話間,一身著蒼藍宮裙的婢女緩步走了進來,大大方方地行過禮后,恭敬問道,“何才人,賢妃娘娘遣奴婢過來問一聲,娘娘是否還要回宮用膳?!”
沈心儀在旁看著有些驚奇,這位賢妃娘娘還真是面面俱到,就連這等子事都記得如此清楚。
何媔玥溫柔地笑著回,“你回去稟告賢妃娘娘,就說我同沈才人太久不見,好多話要說,就先不回去了。哦,對了。”她從袖中拿出沈心儀方才給的玉瓶子,交到那婢女的手中,“蘭雪,這是沈才人用去年秋日的露水所做的冰露糖水,最是好喝,補氣益血的,你帶回去,幫我向你家娘娘告個饒。”
蘭雪笑盈盈地接下,“奴婢知道了。”便快步離開了此地。沈心儀見那婢女來往之間很是大氣,贊嘆道,“賢妃不愧是西南候的妹妹,侯世家的嫡女,你看她身旁的婢女被教導的,這風范,怕是大家小姐也不過如此。”
說到這兒,何媔玥便接了話,“我告訴你個秘密,其實啊,賢妃娘娘已在為她的貼身婢女蘭雪尋個好人家,且挑選的人,都是京中貴族。”沈心儀有些不解,“選人就選人吧,干嘛神神秘秘的?!”
何媔玥長嘆,“還不是淑妃不肯容人,因著她前陣子為自個兒的貼身婢女蕪蕊尋人時,也從京中貴族中挑,可不是人家看不上這女子,就是她認為門檻低了,不愿意讓蕪蕊同人家結親。就這么拖啊拖,到現在,都三年了,還沒挑中。”
“這么夸張?!”沈心儀無語,我朝主子為貼身婢女擇親是常事,出嫁時為她們添些嫁妝更是尋常。因為貼身婢女大多是家生子,這些人將整個家族都指著一個主子而活,有什么事自然也要主子幫著張羅。
按尋常說,越是世家,其婢女便越是易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