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酸痛和饑渴中醒來時她渾身上下簡直像被車馬壓在路上滾了好幾天,不僅手腳都不聽使喚,就連稍微張一張嘴都覺得疼。
好不容易適應刺眼的光線之后她才認出來這是銅雀臺中自己的房間,程疏晏從另一邊走過來,扶著她坐起來又端來水喂她喝。
即使有水潤過嗓子,她說話的時候還是覺得嗓子疼,聲音也很沙啞。“你怎么在這?”
“來養傷。”他半側過身子讓她看裹得嚴嚴實實的后背,其實根本沒有外表看起來那么嚴重,只不過要不是這樣他沒辦法混進來。
“這里只有神官能上來。”說完就反應過來,滿臉古怪地看著他“你是神官?”
像他這樣廣造殺孽的人也能當神官,會被百姓罵死吧。
程疏晏看出她的錯愕,板著臉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好人稍有不慎就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壞人作惡多端卻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世道可真不講道理。”
“你就這么看不上我?”
“沒有。”
嘴上說沒有,卻連看他一眼都不肯,他到底做錯了什么讓她這么生氣。
“飯已經涼了,你還吃不吃。”
她靠在迎枕上說“那就不吃了。”
“你別這么嬌氣,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王府。”
“我不想吃。”她耐著性子說。
程疏晏把一直熱在水上的飯端過來往她面前一放,冷著臉說“趕緊吃。”
“我說了不吃。”她滿臉不高興地推了一把,背過身子不說話。
“你到底想干什么,看見我就這么讓你難受,連飯都不肯吃!”程疏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人扳過來。
兩人僵持了半天溫如意才說“我不吃這么硬的東西,我只喝粥。”
“你這是什么毛病!”程疏晏不高興道。
“剛來的時候得罪了當時掌事的人,餓壞了胃,吃不了硬的東西。”她說得很平淡,可程疏晏卻越聽越皺眉。得餓成什么樣子才能把胃餓壞?
“我讓他們換。”
“算了,別麻煩了。天已經黑了,樓下的人顧不上。”
果然,程疏晏搖了半天鈴鐺都沒有人回話。“他們一直都這樣嗎?”
“三天送一次水,五天送一次飯,余下的時候找不到人。”
程疏晏心中很不是滋味。“林喬松知道嗎。”
“知道,所以每次都是他來送東西。”只不過每一次他都不敢久待,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并不是很在意他臉上的震驚。
從來這里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明白自己的余生恐怕都會成為一個沒什么用處的吉祥物。
“其實你不應該來,銅雀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知道多少。”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