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蓮把已到嘴邊的話語咽回肚子里去,瞪著一雙黑烏烏的大眼睛盯看著爹和娘。
她爹秦建發了話:“我們是清白人家,女娃娃唱什么戲?不去不去!”
英蓮傻了眼,其實她十分喜歡唱劇;獨自一人擁有一見房子后,駱家園子有排戲的消息;都會約上伙伴粉兒、碧桃前去觀看。
英蓮行蹤早被她娘發現,英蓮搪塞說自己去粉兒家做針線;她娘秦周氏只是一笑了之,她只有這么一個閨女;一些事情得給他包藏著。
秦源見爹反對姐姐唱戲,不知從哪里來了勇氣振振有詞道:“爹你是不是太老舊?現在是新社會你的觀念得變一變!”
秦源竟然當面質詢自己十分威嚴的爹。
秦源說完上面的話,伸長脖子咽了一口唾沫道:“姐姐念書念得賊好,可上到三年級你不讓她念了;說憑公分吃飯回家勞動掙工分吧!駱伯伯、連導演給姐姐提供了一個唱戲的機會一天掙10分工,多好的事你卻不讓去!”
秦建被兒子問得啞口無言,癡愣愣盯看著他不吭聲;心中卻高興,尋思自己的孩子長大咧。
英蓮見秦源替自己說話,臉上頓時顯露出興奮的笑容;把希望的眼神瞥向娘秦周氏。
秦周氏見女兒用祈求的眼神盯看自己,義無反顧地說了聲:“他爹,還是讓蓮兒去吧;一天掙10分工是好事情啊!英蓮在生產隊干一天活累得半死才掙5分工!”
秦周氏的話起到定海神針的作用,秦建改變了主意同意女兒英蓮去駱家園子應試。
秦源高興得在地上打了個蹦子道:“連導演說讓源兒把姐姐帶過去,我們這里就走……”
連鴿給紅衣服上披了一件風衣,坐在桑樹下面看劇本;駱偉賢正在廚房里忙前忙后地準備晚餐。
自從死心眼地嫁給駱偉賢比自己年齡大一半的鄉村秀才,連鴿和家里人斷了來往。
連鴿是西安人,正兒八經的城市戶口;她做的三件事讓家里人反感斷絕了來往。
第一件是嫁給年齡大自己一半的駱偉賢,駱偉賢和連鴿爸爸一樣大。
第二件事退出專業劇團丟了鐵飯碗,不能領每月三十多元的工資。
第三件是城市戶口換成農村戶口,那時候的城市戶口可是香餑餑;可以憑戶口領糧票、郵票、棉票、布票、煤票各種票。農村戶口啥也沒有。
但連鴿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顧駱偉賢的一雙兒女反對執意嫁過來。
連鴿嫁到秦駱寨新莊一隊后被村子里的老戲迷感動了,鐵下心來導戲。
連鴿正在翻開一個新劇本,打算秦駱寨的古會過去后抓緊時間趕排;參加凌風縣的現代戲匯演。
大門外響起秦源的喊聲:“駱伯伯、連導演,我把姐姐帶來咧!”
駱偉賢聽見喊聲慌忙從廚房里跑出來,連鴿也從打坐的藤椅上站起來。
英蓮14歲超了15歲不到,身高在一米六零左右;瓜子臉、吊俏眉、丹鳳眼、櫻桃嘴,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失一個美人胚子。
連鴿死死盯看著英蓮不吭聲,駱偉賢則暗暗心悅:“老秦家還真有這么一個小美人?難得的角兒嘛!”
駱偉賢是從老戲迷嘴里聽到秦建有個漂亮閨女的消息的,無意間問了秦源一聲;秦源果然將英蓮帶過來。
英蓮十分禮貌地給駱偉賢深深一躬喊了聲“駱伯伯好!”
又給連鴿深深一躬喊了聲“連導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