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對你,茗涵也好,鳳池也罷,都只是那個人而已。
似是被她眼中的深沉所觸,翎莜避過了眼,低聲道:“父神真的沒事?”
茗涵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黯然,她拍拍翎莜的手:“放心,蕭祁無事,我們回梧汐宮……”
話到一半,卻陡然愣住,玄色的袖袍下,濃濃的血腥氣傳來,不是蕭祁身上的,她掀開翎莜的挽袖,眼神瞬間變得深邃凜冽:“這是怎么回事?”
白皙的手腕上,深深淺淺的傷口,血肉模糊,滿是劍痕,也虧得她穿著玄色的衣服,血流到衣擺上完全看不出,她竟到現在才發現翎莜臉色蒼白,一雙眼漆黑得透明。
蕭祁聽到不妥,眉一皺,想起身,牽動了傷口,血又流了出來:“丫頭,你怎么了?”
翎莜急忙掩住手腕,道:“父神,我無事。茗涵真神,你幫我看好父神。”
似是沒聽到茗涵的質問一般,翎莜站起身朝不遠處的清瀟看去。
大紅的喜袍,冰冷的容顏,他冷冷的望著她,不帶一絲感情。
墨嵐站在他身后,花容月貌,華貴端莊,一對璧人,佳偶天成。
怨靈沼澤,百年前,三首火龍追殺下,他曾經冒死將她送出去,最后身受龍息之苦。
蒼穹之境,百年后,他要和墨嵐成婚,不僅對她視若無睹,還對父神趕盡殺絕。
同樣一張臉,同樣一具身體,可是……翎莜,他們不是一個人。
你回來允諾了,但那個給你諾言的人早就不在了。
“清瀟真神,我父神今日擾亂婚禮,全是為了我,若是真神允許,我愿意向墨嵐公主賠罪,只求白決真神能原諒我父神冒犯之罪。”
翎莜走到清瀟不遠處,背脊挺得筆直,她看著清瀟,昂著頭,一字一句,聲音響徹在蒼穹之境的天際,染著血的手掩在繡袍中死死握緊。
“翎莜!”茗涵愣愣的看著那個在空中朗聲而立的身影,整個人因為氣憤竟微不可見的顫抖起來。
她怎么能夠朝區區一個墨嵐低頭!怎么可以!
“丫頭……”
蕭祁同樣怔然,顫抖的手掩住了眼,不再去看那玄色的身影。
她的翎莜,心性比天高的翎莜,當初寧愿自削神位,放逐天際,也不肯朝天帝天后低頭的翎莜……
現在居然為了他,對著清瀟求情。
清瀟握著天焚神杵的手猛的一抖,金色的瞳孔中是死寂一般的深沉。
“蕭祁冒犯于我,也受了我一槍,此事作罷便可。”
“多謝清瀟真神不罰之恩。”翎莜開口,茶墨色的眸子淡漠而冷清,清瀟躲過那雙眼的注視,微微移開了眼。
“不必如此,翎莜神君言重了。”看到清瀟眼底的狼狽和躲閃,翎莜一怔,欲轉的身子陡然僵住,她一步一步走上前,停在了清瀟一米之遠的地方,定定的凝視他,瞳色是極致的透明:“真神今日大婚,翎莜來得匆促,為謝真神海涵,翎莜愿解百年之約,以祝清瀟真神與墨嵐公主琴瑟和鳴,福澤延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