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這樣簡單就好了。
姬菱隨意拋出了個話頭,繼續面色淡淡地觀察著夏知微的神情。
果不其然,安坐在皮椅中央那人露出了個為難的表情,看向她,忽地換上一聲輕笑:“閣下何必試探我?”
如果能順利拿到視頻,他又何必火急火燎地趕到海城,來當面處理這件事?
心思被輕描淡寫地抖開,姬菱也不介意,跟著打開天窗說亮話:“視頻被破壞到什么程度了?”
以夏知微副總的身份,要調監控不可能受人掣肘。
唯一的可能,就是視頻被破壞和刪除了,且手段并不簡單。
已經到了普通技術人員無法修復、或者需要過長時間才能恢復的地步。
“樂觀估計需要一周。”夏知微應得也樂觀,旋即眉頭一蹙,似是自嘲道,“倒也不容樂觀,是么?”
的確不容樂觀。
耗時過長,公司該損失的市值都已損失殆盡。
就算名譽能恢復,真金白銀的損失也不能再恢復了。
“您不想從照片入手。”姬菱語氣淡淡,吐出的卻一個篤定的陳述句。
夏知微抬眼看了她一眼,半是無奈半是妥協地笑開了:“說好了不再試探我了?”
“抱歉。”姬菱也一下被他縱容的語氣逗笑,利落地道了聲歉。
她慣來謹慎,習慣步步相誘,把對方帶進自己的思路。
陡然遇見這樣直白的要求,一時間竟無所適從起來。
但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
分明是剛剛相視、身份懸殊的兩人,竟在頭一次見面,便達成了知己般的默契。
他沒有高高在上的驕矜自傲,放下架子聽她分析;
她亦沒有屈居人下的自卑膽怯,娓娓道來毫不怯場。
她提一嘴,他便聽懂弦外之音;他說一句,她便知曉他之顧慮。
哪怕越過再多詞句,我說什么你都知道。
二人一個滿眼風輕云淡,一個一臉笑容和緩。
四目相對,卻皆是破開了疏淡的神情,發自內心地相視一笑。
姬菱和夏知微是聊得投機,一旁的助理卻聽得滿頭霧水。
不是,話題怎么就突然從監控又拐到試探了?
姬菱說什么啦試探了副總?不就是很平常地提了一嘴監控嗎???
副總確實不打算從照片入手,不痛不癢地度過危機……可、那個女人怎么知道?
副總怎么還突然看著她笑起來了?
雖說副總待人向來好脾氣,但,副總可從來沒有對著家里人以外的人,露出過這種真心實意的笑!
他們怎么突然就熟到這種地步了?
???
他是快進了什么劇情嗎???
那頭助理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這邊姬菱和夏知微卻聊得愈發融洽。
既然話都攤開了,姬菱的反應也很痛快。
少女不再故作拘謹,脖頸后仰,雙臂一展,此刻才完全地伸展開來。
仿佛是一只蜷縮著休憩的黑天鵝,此時才緩緩蘇醒。深邃的雙翅張開,如曇花花瓣綻放。
鴉青色的碎發下,一對桃花眼破開平日的疏淡,竟迸發出攝人心魄的光澤。
少女忽地一個俯身壓向夏知微的方向,動作利落,竟有力壓千鈞之勢。
夏知微剛被少女陡然變化的氣質擾得一個失神,耳邊便立刻炸響那人干脆果斷的聲音:
“你知道照片有破綻,但單從照片破局,只能達到挽回公司聲譽一個目的。”
“但監控視頻損壞嚴重,顯然有人大做手腳。”
“鑒于晨娛嚴格的管理制度,這個人只可能是內部人員,且很有可能是公司高層,才有可能出入微光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