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林先生,”她悠悠道,“也不要當栽贓陷害的真小人。”
“你助紂為虐,把去頭去尾的視頻傳播到網上,到底為了什么?”
為了將房卡放回來,姬菱站得極近。
林城子略一低頭,便能看見她顱頂鴉青色的發絲。
那樣近的距離,近得似乎有些曖昧,林城子卻不敢放松分毫。
疏淡中一刃冷峻出鞘,直指他的喉頭,哪里還會注意到任何旖旎?
她平穩的呼吸輕巧打上他鎖骨,令他明白,她并未有絲毫慌亂。
她勝券在握。
姬菱生得已經很高了,然而林城子比他更高。
一米九幾的身高,足矣讓他擁有睥睨常人的資本。
然而此刻與眼前的少女對峙,他卻覺得敗下陣來。
不僅是因為心虛,更多是震驚。
她知道多少了?還是,全部?
林城子呼吸一紊,朝后克制地退了一步,和眼前那人拉開距離。
少女玩味的表情徹底展現在他面前。
林城子還在揣摩,姬菱的聲音卻率先在他耳邊響起,不給他一點思考的空隙:
“想抹黑我、攻擊我,讓我知難而退,好成全你原飛鳥‘衛道士’的忠心。”
“我不管你為什么對我有這么深重的敵意,但你不該把紀初拉下水、不該拿飛鳥的未來做賭注。”
“你知道公司副總夏知微想怎么解決這件事嗎?”
少女說到這里,自己都自嘲地笑了笑。
“雪藏飛鳥以平息眾怒、彰顯晨娛整頓有方,借機再做一波宣傳!”
“原飛鳥再榮耀,都是過去式了,現在的飛鳥除了人氣稍高,和一般的團隊沒什么兩樣。”
“你覺得,公司會不會為一個大廈將傾的團隊撐腰?”
“林城子,”她抬眼朝他露出一個真正的嘲弄表情,“你憑什么犧牲我、犧牲紀初、犧牲祁清李默飛鳥的未來,只為了給你自己可憐的忠心作證明?”
林城子在劈頭蓋臉的質問中沉默。
男人高大的軀殼投下一片深重的陰影。燈火將沉默拉得極長。
他沒辦法直視少女亮得逼人的眼。
她一言一語將他的小動作剖開,露出后面鮮血淋漓的現實來。
終究是有愧。林城子讓步,聲線喑啞,像撥動提琴最低音:“我沒想賭飛鳥的未來。”
誰又知道,不過是練習生之間的摩擦——芝麻綠豆的事情,竟然能憑借姬菱和飛鳥的熱度,沖上熱榜第一!
他怎么會做對飛鳥不利的事情?常庾對他的恩情,兩輩子都還不清!
他只是……
“我點燃了火,但卻無法控制它。”林城子斂眼。
所以只是單純想給她下馬威了。
姬菱頓了頓,將語氣中略微的激動壓了下去,朝男人一攤手:“既然你不能控制火勢,就讓能者上位。”
什么意思?林城子猛地抬頭,露出愕然的神情。
姬菱已經失去了兜圈子的耐心,單刀直入道:“把完整版視頻拿出來吧。我知道,以你的個性,不會不留后手地發布對飛鳥不利的信息。”
盡管孫壁那幾張破綻百出的照片已經是不錯的退路,但……
作為一個忠誠的衛道者,林城子不會將刀刃對準飛鳥。
哪怕是把鈍刀。
林城子臉上的漠然,終于被徹底打破。
他抬眼端詳眼前的少女。
那人有一張美得雌雄莫辨的臉,正隱在燈火的光影里,疏淡的神色下翻涌著晦暗。
他見過她舞蹈,見過她救場,見過她破開一層疏淡,酣暢淋漓地訓斥不敬者。
現在她再次站在她面前,展示著驚人的邏輯與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