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顯示,就在此處!”
屠凌收起卦盤。草木有被人為砍伐的跡象,極可能是有旁人捷足先登了。他心底不由升起一股被戲弄的憤怒。
幾個還沒筑基的修士,怎么可能偷得走地魄?
幻部部首左溪臉上亦不大好看,她不信邪地喚出黃玉璇璣,用了十成力道對準場地中央打下去。
璇璣只是低階法器,拍在地里震出巨大天坑后應聲而裂。
坑底除了碎玉外,空無一物,地魄殘留的水靈氣化作濃厚的白煙。
飛沙走石之間,屠凌神色陰狠道:“愚蠢,不知道收著些靈力!地魄還沒找到,秘境先被你給轟塌了!”
他的隨和只維持在表面,實則在八部中是最暴戾恣睢的一個。
大局為重。左溪修為不及他,壓下了這口氣。
“那你說怎么辦。”
“繼續追,我不信這小賊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這煉氣修士的身軀已經撐不住了,再追下去會對神魂有損……”
“那就滾開,別攔老子的路!”
左溪本想提議去東園查一下少了哪幾個修士,以此確定盜寶者身份,被他這么一罵也上來了脾氣,道:“隨你!我可不會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送命。”
邪修弟子財寶不少,丟了件黃玉璇璣還有盞三葉金燈。她拋出金燈,原路返回。
膽小如鼠,女子就是難成大器。他開始后悔不該帶個女部首來奪寶。想到被人占去的地魄,他不顧脹痛的皮膚,瞪著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繼續占卜。
天地間共有五種主要的靈火,分為離火、冥火、燧火、天火、地火。
異火之種多源于這五種的分支,卦盤中封印的正是陰冥三合之火。
屠凌屈指叩盤。異火燃起,隨后凝縮成針狀,在黑木盤上游弋不定。
或許是注入的靈氣不足,他雙掌相合,異火一分為三,加大了靈氣輸入。木盤好似填了干柴的爐灶,燃得通紅。
火針列成一條直線,立在“震”、“甲癸”、“艮”三字上。
“找到你了。”他陰惻惻地笑。
瑯書只覺身后有如餓狼窺伺,惡意潮水般涌來,令人遍體生寒。
瞧見此處山勢倬詭,是一個天然的封運陣,她靈機一動,以土靈力推著地魄,藏在荒地里。
地魄中水靈涌動,拱起個小包,瑯書又踩在上面蹦了兩下,把它給跺平整。
它好似非要跟人對著干,“噗”地吐出股純粹的水靈氣,露出個孔洞。
我還治不了你了,瑯書心說。再次打下土靈力,將它埋得更深,又拿平原上滾來的一團枯草扎在上面,掩蓋住它。
見地魄沒再鬧騰,她調轉方向朝大殿飛了一會,尋一處土丘高地,雙掌毫無技巧地分別打出水火靈力。
水火不相容,在猛烈撞擊之下升起顯眼的煙霧。四周游蕩的石像注意到動靜,都被吸引過來。
“快來快來,我能否逃出生天就看你們的了。”瑯書默念過后,以妖身騰飛而起。
正北方的藥殿規模最為宏大,如果說秘境中哪處還殘留著封印,一定就是那里。借助殿內結構,她可以跟這人繞一段時間,拖到秘境自動關閉為止。
她的傳送牌被天魔奪了,不能脫身,避開邪修才是最安全的。
飛了一個時辰,眼前已經能看到大殿的石階了。
便在此時,異火如箭逐來,她憑著直覺在空中翻身,還是被燎了半邊翅膀的羽毛。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妖氣一卷,瑯書化回人身落在地面。金匜中白瓷蟾蜍顯形,金沙水流向身后打去,正中左膝,將邪修左腿打得彎折,皮開肉綻。
“你這人好生奇怪,不去摘靈草,來追我做什么!”
屠凌卻不想讓她輕易蒙混過關,“交出地魄,留你個全尸。”
“什么地魄天魄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小心我出了秘境找師父修理你!”
她裝出嬌蠻不講理的樣子,竟坐在地上涂抹起傷藥來。
見她好似天不怕地不怕,屠凌也暗中生疑,掃了她一眼,拿出陰冥三合火陣盤。
火針列在“離”、“甲”、“卯”三個小字上,果然不在她的方向。
“哼。”
黑衣邪修一甩袍袖,駕馭骨形法器離去。
瑯書胳膊上被燒得火辣辣的,紅了一片,待含有薄荷的藥膏涂上去,才清爽了些。
“什么火這么厲害。”她嘀咕道。
陰冥三合火是以陰氣養出來的異火,常人觸之必身體潰爛,若是屠凌足夠冷靜,或許還會追問一番為何她只是受了輕微灼傷。
這便是煉體之妙了,武道和藥物都能強健筋骨。一般人吃不得苦,也沒有名師的指點和購買靈藥的錢財,因此少有選擇走體修路子的人。
瑯書算好了距離,以妖身疾行,奔向埋下地魄的地方,提早繞開石像。
秘境中飛行法器受限,因此那邪修才貼地而飛,這個致命的限制會導致他被攔下。
只需叫石像阻攔上一會兒,就能拿回地魄,躲到主殿附近。以白骨法器的速度,是追不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