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逆了朕的意,送她出宮”
皇后滿頭冷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已經害怕得說不出話來了。
皇帝怒氣更盛,抬手將高幾上的茶盞全都拂落在地。
一時碎瓷片四濺,其中一片,飛向了皇后的右手,白嫩的手背,立現一道清晰的血痕。
皇后深吸了口氣,咬牙堅忍。
她的面孔繃直發白,過了片刻,才敢跪地哭著請罪“她許了臣妾落云那賤婢的下落,臣妾才一時糊涂。”
“當初,臣妾就是聽了這賤婢的挑唆,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徐皇貴妃打死,一尸兩命。”
“這么多年,陛下恨臣妾,臣妾郁結于心,好不容易有機會能”
“閉嘴”皇帝厲聲呵斥,打斷她的話,“即便如此,你以為朕便不厭惡你了嗎”
“她死了,活生生被你打死的,還有朕的孩子。”
皇帝的牙齒咯咯作響,眼中藏著怨毒的恨。
皇后拽緊手中的錦帕,帶著最后一絲希望,喃喃道“可臣妾給你尋來了葉楚蓉”
皇帝冷哼一聲,發出一種近乎瘋癲的狂笑“哈哈葉楚蓉,一個殘花敗柳,她也配”
“朕若不是為了布局,她在朕眼中,算得了什么”
皇后聞聽此言,頹然坐倒在地上。
皇帝盯著她,步步緊逼“你不是想懷朕的孩子嗎你配嗎”
“從你害死徐氏,父皇不讓我廢你的那天起,你的身子,也跟著壞死了。”
皇后陡然驚叫“是你下的毒”
她的聲音,凄楚而尖利,響徹椒房殿。
皇帝沒有再回答,拂袖而去。
皇后絕望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淚滴到厚絨毯子上,轉瞬消失不見。
這個男人寧愿沒有嫡子,也不愿跟自己生兒育女。
若不是自己身后的隴西世家,她恐怕早就被廢了。
這個男人若一朝掌握了絕對的權力,第一個對付的,肯定就是自己。
廢后冷宮一杯毒酒還是三尺白綾
她死了一了百了,可她的萱兒,萱兒怎么辦
她貴為皇后,萱兒是尊貴的嫡公主。
如果有朝一日她被廢了,她父皇又恨屋及烏。
萱兒在宮內,又該如何自處
康祐七年二月初九。
下朝后疲憊不堪的周元佐正在寢宮休息。
忽聽聞外面隱隱有喧嘩聲,正皺眉起身想要訓斥。
只見近侍賈公公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周元佐便知情況不妙,忙問怎么了
賈公公嚇得話都說不利索“崔,崔然和田蒙,起兵叛變,寧公公,夏公公,都,都被他們砍殺了。”
這幾個都是皇帝寵幸的內官,此時外圍的軍士還在大叫“殺宦官,殺賈軒”
皇帝大驚失色“劉統領呢”
賈公公聲音又尖又細“劉統領也跟著叛變了,他跟在謝丞相和盧太師后面,眼看就要到乾寧宮了。”
“這幫亂臣賊子”
不等皇帝再說什么,外面已經人聲鼎沸。
皇帝闊步走出宮門,只見謝丞相、盧太師等人領著百官,已跪倒在乾寧宮外。
謝丞相慷慨陳詞,說皇帝這些年寵溺奸臣,殘害忠良,無才無德,根本無法擔當皇帝這一重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