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敏臉一黑,似乎不大意外:“你說的是云妃的事情吧?”
“是父親讓您去的?”孫希皺眉。
盧敏點了點頭。
“那外祖父外祖母知道父親這般行事嗎?”
盧敏搖了搖頭:“你外祖父致仕已久,朝中風云變幻,他哪里還懂?”
“父親母親糊涂,外祖父雖說現在人不在朝堂,但他在朝堂叱咤一生,晚來還能全身而退,以太師之尊致仕。”
“他的眼界見識,豈是父親這個年紀可以匹敵的?且外祖父故舊門生,遍布天下,說他手眼通天,都不為過。”
“你們怎么可以不聽他的意見,就擅自做下這等重要決定?這可關系到我們家族的生死存亡的。若是祖母在世,一定不允許父親這么做!”
盧敏掃了眼門外,輕聲道:“你婆婆應該也收到請帖了,她怎么說?”
孫希坐下:“昨日靖海侯夫人和寧新伯夫人來過我們府上了,靖海侯夫人也就罷了,定是父親把靖海侯說通了吧?”
盧敏頷首垂眸,表示默認。
孫希嘆氣:“可是寧新伯周夫人卻是猶豫得很。你也知道,這么多年,周夫人替京中高官權貴張羅了多少婚事?不夸張的說,汴京大半權貴,他家幾乎都有交情。”
“他家一直是富貴顯耀的,盤根錯節的勢力關系,為他們家助益不少。她明說了他家伯爺的意思:觀望!”
最后兩字,孫希特地加重語氣!
盧敏怔了怔,囁嚅道:“可是云妃正得盛寵,她又育有兩位皇子。”
孫希道:“所以我婆婆說,云妃的面子還是要給,但目前也就是礙于面子。官人也說皇上正值盛年,我們還是不要參與這些事為好。畢竟立嫡立長,云妃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哪樣都不靠,我……”
盧敏打斷她的話:“但是你父親的好些同僚,還有你姐夫,盛陽長公主,都和太后是一樣的想法。”
“母親,難道太后想廢后不成?”
盧敏被問得答不出來話,只好道:“這個太后倒沒明言,可是……”
“母親,我們和盛陽長公主不一樣,無論最后陛下選了誰當太子,太后始終還是太后,長公主也始終是太后的親生母親,陛下的外祖母,大周朝最尊貴的外戚家族。”
“我們家呢?一旦站錯隊,便是滅族之災!”
盧敏被最后一句話嚇得怔住了,只低聲喃喃:“那寧兒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家落難吧?”
孫希真想笑了,生母居然如此天真:“母親您是忘了齊國公府是誰當家的吧?寧姐姐因為喬姨娘的事情,受了多大委屈?您都忘了?”
盧敏臉一沉,這件事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她當時私下咬牙切齒地罵了盛陽長公主不知道多少遍!
孫希冷笑,目視著前方:“天家薄情,如今,忠勇侯府權勢正盛,齊國公府和陛下也能讓寧姐姐受那么大的委屈。”
“那么,如果有一日,侯府被毀券奪爵,那么寧姐姐的處境,寶哥兒的處境,母親,您有想過嗎?”
盧敏拳頭緊握,后背已是冷汗漣漣。
孫希察母親神色,便知她已被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