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似乎只是一瞬間,王府各處都點起了明燈,彩衣小鬟們更是打著珍貴的琉璃燈籠穿梭其中,遠遠望去,王府花園如繁星墜地,點點星華聚成璀璨明光,剎那間亮如白晝。
花墻周圍開始擺起宴席,慢慢有香粉飄來,喧嘩熱鬧的女眷身影漸漸在靠攏團聚。
葉槿喬帶著秋芫,找了個偏僻的涼亭坐著,旁邊的小溪里飄蕩著各色花瓣,用精致托盤裝著的瓜果美酒也漸漸從上頭飄來過來。
流觴曲水似乎總是京中春宴的重頭戲,葉槿喬饒有趣味的用手拍打著水花,像第一次見此熱鬧似的研究著那托盤為何從不翻沉。她的確是有很多年沒有見識著京城的熱鬧了。
彎彎繞繞的水流慢慢流向一片桃林,那桃林的另一邊是外院男子們的宴會之處,仔細聽的話,在這僻靜的涼亭里,還能聽見遠處嘈雜的念詩撫琴之聲。
但顯然,此刻的葉槿喬并沒有心思聽這些,因為女眷這邊似乎也有人在不遠處撫琴。聲音悠揚清爽,吹著溫柔的晚風,聞著春日的花香,喝著柔和的美酒。
這一刻,她似乎終于從前世那凄慘悲涼的夢里面醒了過來,感受到了重生后十幾歲時的青春活力。她想要,把這些永遠留下來。
“真的是你?蓁蓁!”少女驚喜的聲音喚醒了昏昏欲睡的葉槿喬。
“我剛剛還以為我看錯了呢,你怎么自己就過來了?早知道你也來,我們就一起嘛,你不知道,她們這些人,就恨不得貼到王家小姐身上去,煩都煩死了”
葉槿喬看著走向前來的小話嘮,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韓琪,她少女時期為數不多的好朋友,父親雖然只是個五品京官,但因彈得一手好琴,在京中少有美名,也正因為如此,曾引來一批紈绔當街攔轎,自己當時路見不平,救下了她的名聲,也因此得了唯一一個處得來的閨中密友。
葉槿喬隨韓琪拉住自己的手,她也有些激動的緊緊回握住她。只從韓琪隨丈夫外放江南,兩人已有十多年未曾見過了。
對韓琪來說,自己與好友不過月余未見,但這絲毫不耽擱她心中的激動之情,她神神秘秘的靠近葉槿喬,悄聲問道,
“蓁蓁,你上次不是說要孟公子上門提親嗎?后來怎么樣了?你母親同意了嗎?”韓琪的大眼睛里滿是好奇和對好友的真誠期待。
葉槿喬一時不知怎么跟她說,說母親不但不同意而且狠狠的羞辱了他一頓但是自己也打算和他私奔?還是直接告訴她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現在恨他都來不及?
最后她什么也沒有說,仍然微笑的問她道:“不說我,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呢?不是已經定了親,伯母怎么這么大方,還放你出來玩?”
韓琪果然被轉了注意力,臉頰發紅起來,道:“母親憐我,說嫁···了后,就沒有這么快活的日子了,讓我出來好好野一回,我剛還可惜你不在呢,不想你竟然來了!不對,你不是從來不參加這種宴會的嗎?”
“人總是會變的。”葉槿喬聲音很輕,她問道:“小琪,你見過那個與你定親的梁公子嗎?”
韓父怕那批紈绔子弟繼續來騷擾,匆匆將女兒定了一個今年的新科進士,年底就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