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孫玔年紀尚小,還未通曉人事,見他二人如此不禁一頭霧水,便轉身招手向萍兒喚道:“萍兒,過來!”
萍兒放下手中劃槳,上前問道:“玔少爺,什么事?”
“兩位殿下邀你一同入坐,你便坐在長姐身邊吧。”公孫玔道。
萍兒微怔,不禁看向崇煜、瞿文淵,神色有些詫異。
早聽說悠王生性不羈,最不拘泥繁文縟節,如今看來傳聞果然不假。
于是萍兒垂眸說道:“多謝兩位殿下。”
“今日這小船上不論身份,不分國界,沒有皇子王爺,也沒有少爺小姐,大家都不必拘禮。”
崇煜這話正合萍兒心意,她不禁歡喜道:“既然如此,那萍兒就不客氣了!”
“誰要你客氣?”崇煜笑嗔,言語中更帶著幾分寵溺的意味。
萍兒沖他微微一笑,盤膝在公孫玉盈身旁,甚是自在歡喜。
公孫玉盈見崇煜與萍兒這般,心里竟隱隱有些吃味。不過想來萍兒是她的伴讀丫鬟,且悠王殿下性格爽朗不羈,必是愛屋及烏,便逐漸放寬了心。
瞿文淵看向岸邊一片紅色海棠,深吸口氣道:“好香啊。月下小酌,游湖賞花,有好景相伴,還有美人相陪,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萍兒沿著瞿文淵的目光望去,不禁念道:“一從梅粉褪殘妝,涂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蘼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墻。”
“萍兒姑娘喜歡海棠嗎?”崇煜問道。
萍兒道:“海棠雖有玉堂富貴之意,卻也常有詩文暗喻男女苦戀。男女相悅難道不該是甜蜜美好的嗎?若是苦澀,倒不如不戀。我雖然喜歡花,但我最喜歡梅花。傲立風雪,暗香依舊!”
崇煜看著她映著月光的小臉,明眸中隱隱蕩漾的什么,便將身旁的玉笛擺在唇邊,輕輕吹起。
笛聲悠揚,綺疊縈散,飄零流轉,讓人陶醉在這湖間月色之中,塵俗盡洗,只覺歲月靜好……
不知不覺,夜已深沉。
小船漾著湖水已緩緩飄到岸邊,幾名少男少女紛紛下船,依依惜別。
崇煜身旁一個清秀伶俐的小太監上前道:“奴才已經命人雇了輛馬車,護送二位公子回府。”
瞿文淵向那小太監道:“茗秋辦事果然妥帖!”
“大殿下謬贊。”那叫茗秋的小太監垂眸謙遜道。
崇煜目光似是無意地從公孫玉盈身后的萍兒臉上掠過,悠悠落在公孫玔的身上,道:“既然時候不早了,公孫公子、玉盈小姐一路小心。”
公孫玔拱手道:“今日有幸結識兩位殿下,在下倍感榮幸。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瞿文淵也拱手說道。
“悠王殿下……大殿下,后會有期。”公孫玉盈望著崇煜道。
“后會有期。只是今日一別,不知何時能夠再見?”崇煜說罷,看向公孫玉盈身后的萍兒一眼,明眸掠過一抹不舍。
公孫玉盈循聲崇煜的目光,不禁微微扭頭,竟察覺他目光似是落在萍兒的身上,心中一陣酸楚。
“來日方長,定會有再見之日。”公孫玔笑道。
“不錯。”崇煜輕輕點頭,眸光微微閃亮了一下。
公孫玉盈只道:“告辭。”
“請。”崇煜向她拱了拱手。
公孫玉盈回了一禮,便轉身向馬車走去。
萍兒忙跟了上去,攙公孫玉盈上了馬車,絲毫沒有察覺背后有雙熾熱的眼睛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