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蕭面色微微一變。
但只是一瞬,她便不動聲色,起身抿唇輕笑說道:“臣妾不打擾皇上休息了。臣妾告退。”
說罷,向崇燁福了福身。
“去吧。”
崇燁一揮手,楚蕭蕭才退出寢殿離開。
一路上,楚蕭蕭面色不豫,只踱步走得甚快,卻是一言不發。
跟隨在她身后的宮婢桐雅,快步跟隨在后,低聲在楚蕭蕭耳邊抱怨道:“這個毓顏也真是的!才人您才剛剛得寵,她竟然就當真才人您的面勾引皇上。枉才人您對她那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想著她……”
話還沒說完,忽見楚蕭蕭驟然止步。
桐雅尚未留神,險些撞向楚蕭蕭的后背。
桐雅一個激靈。
饒是只看見楚蕭蕭的背影,亦能感覺她渾身的陰霾,仿佛暴雨降至一般!
桐雅忙跪伏在地,說道:“奴婢該死,奴婢不該理論毓顏姐姐,更不該在才人面前說毓顏姐姐的不是。只是,奴婢心里實在為才人委屈,一時才不吐不快。還請才人恕罪。”
楚蕭蕭妒火燒心,轉身看向桐雅時,唇角卻微微揚起一抹輕笑,俯身將她虛扶起身。
她拉過桐雅的一手,溫和說道:“你對我忠心,我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又豈會怪你呢。”
桐雅聽完楚蕭蕭的話,心里頓覺安慰,暗自一喜。
只聽楚蕭蕭繼續說道:“只是皇上看上毓顏,那是毓顏的福氣,亦是我們宣蒔殿的榮光。你以后切莫再說這樣的話了,若是被旁人聽了去,還以為我沒有容人之量,知道嗎?”
“奴婢知道了。”桐雅點頭應道,看似十分乖巧。
見楚蕭蕭眉宇間仍未舒展,于是桐雅又道:“恕奴婢多嘴,才人您剛剛受寵,怎么能把機會白白讓給了毓顏?即便才人您待毓顏情同姐妹,但也不至于如此啊……”
楚蕭蕭冷笑一聲,眸中卻有幾分無奈,說道:“后宮佳麗三千,我能防得了幾人?更何況,明眼人一看,便知皇上對毓顏有幾分好感。皇上前日喜歡萍采女,昨日喜歡我,今日喜歡毓顏,誰知道明日又喜歡誰?與其讓皇上開口向我要人,倒不如我自己做一回好人。也好在皇上那里,討一個念想,讓皇上看看我的度量。”
桐雅恍然大悟,不禁笑吟吟地送上一頂高帽,道:“才人英明。”
“自我決定入宮,終身陪伴君王左右,便不可能再奢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楚蕭蕭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語氣聽起來似有無限哀愁,轉身便走。
桐雅望著楚蕭蕭的背影出神,眸中劃過一抹不解,見楚蕭蕭已走得遠些了,才連忙快步跟上。
重軒宮,寢殿內鴉雀無聲,只有毓顏服侍崇燁脫下腳上的靴子,發出的細微的聲音。
崇燁端坐在床榻旁,身著明黃色繡龍紋圖案的寢衣,垂眸一眼不發地凝注雙膝跪地,始終不抬眸看他一眼的毓顏。
待毓顏剛從他右腳上摘下第二只短靴時,崇燁身子微微前傾,一只手已鉗住她光滑的下巴,迫使她抬眸看著他。
“你怕朕嗎?”崇燁沉聲問道。
“天子威重,奴婢不敢不怕。”毓顏謹小慎微地道。
崇燁不置可否地輕輕一笑,伸手拉毓顏的手,欲拽她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