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毓顏眸中那一抹難以掩蓋的慌張,萍兒甚是滿意。
她慢條斯理地捧起案幾上的茶杯,用茶蓋抿了抿上面的浮葉,又飲了一口清茶,才看向毓顏,輕笑道:“其實……之前毓采女‘好心’送我荔枝糕一事,我早就已經跟皇上說了。”
毓顏心間微微一顫,卻故作平靜地道:“說到底,萍采女始終不相信佩璇的死與我無關?可萍采女你大可以想想,我與佩璇無冤無仇,為何要毒害她?”
“你與佩璇的確無冤無仇,可我又與你有何仇怨?不過是在花燈節那晚替你解圍罷了。毓采女非但不感謝我,還要殺我滅口。這是何道理呀?”萍兒悠悠開口,似笑非笑地看著毓顏。
毓顏眉頭輕蹙,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之前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再此我只重聲最后一次,我從來沒有逛過什么花燈節,更沒有見過萍采女你。荔枝糕原是我想要與萍采女多走動,才送與你的。萍采女就算不領情,也不要如此誣陷我才是啊?不管萍采女信也好,不信也罷,事情就是這樣!”
萍兒冷笑道:“我信不信你又有什么關系呢?關鍵是,皇上會不會信你?”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毓顏抬眸望著萍兒,神色有一絲驚慌,卻強自鎮定。
“毓采女是個聰明人,應該能夠想到,生性多疑的皇上,居然在聽到我說起花燈節和荔枝糕的事,竟即刻不動聲色地傳你侍寢。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懷疑嗎?”
毓顏聽完萍兒的話,雙手已不自覺地微微有些顫抖。
她忙將雙手重疊,摁在裙擺上,佯裝鎮定地看著萍兒,道:“你以為,單憑你的片面之詞,皇上就會信你嗎?”
萍兒抿唇懶懶一笑,道:“皇上自然是不完全信,所以才要試你一試。可沒想到,你未免皇上看出你其實是崇釉國的人,故意推諉不肯侍寢。欲蓋彌彰,反而露出自己的破綻,讓皇上對你更加起疑。”
見萍兒說得如此肯定,毓顏便不再否認,只模棱兩可地問道:“除了崇釉國,還有安陽國。即便皇上懷疑我是外敵派來的細作,為何不懷疑到安陽國的頭上?一口咬定,我會是崇釉國的細作?”
萍兒聞言,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輕蔑說道:“荔枝糕雖然無毒,但里邊卻有蒲絨在里邊。蒲絨遇到熱毒,便會使人致命。佩璇因聞過你身上熏有熱毒的熏香,又吃了蒲絨做的荔枝糕,因此才會喪命。而蒲絨盛產崇釉國……”
說到這里,萍兒扭頭看向毓顏,唇角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問道:“毓采女還要我說得更清楚一些嗎?”
“這些都只是你的片面之詞!并不足以讓皇上取信!”毓顏色厲內荏地道。
雖然她強自鎮定,但言語中的驚慌忒誰都能聽得出來。
萍兒輕笑一聲,說道:“你說得不錯,凡事皆要有證據。正因為如此,皇上才會限我明日必須從你這里盜取含有熱毒的熏香。”
毓顏聽完萍兒的話,徹底不能淡定了。
她拂袖站起身,沉聲喝道:“你這么說,就不怕我果然是細作,現在就殺了你滅口嗎?”
萍兒不禁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般。
“你笑什么?”毓顏不悅地問,神色已然不耐。
“我若是你,便不會殺人滅口,如此豈非要賠上自己的性命?而且,細作倘若暴露身份的話,恐怕還會連累自己的親人無辜受牽連。就算毓顏姑娘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難道連遠在崇釉國的親人也不顧惜了嗎?”
聽完萍兒的話,毓顏頓時如大夢初醒一般,只得將心中的怒氣暫時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