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文灃忙微笑說道:“朕自然知道,其實朕也希望柏越國質子能夠早日回國,畢竟禮尚往來才是兩國友好邦交之道。可母后這么做,自然是有母后的道理……”
想到這里,瞿文灃明眸似是晦暗了一下,但只是一瞬,他便又微笑說道:“既然母后已經決定了,此事便暫且擱置罷。待將來有機會,朕會再好好勸勸母后。”
瞿文淵分明知道,以蕭太后的脾性,想必瞿文灃未必能勸得動她。如此說話,不過是給安慰瞿文淵,且給自己一個臺階罷了。
瞿文淵點了點頭,算是回應,當下便又與瞿文灃喝酒暢談。
兩人言論了一些詩詞歌賦,又吟詩作對一番。
瞿文淵驚奇地發現,瞿文灃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并非像傳聞所言那般是個“傀儡皇帝”。
可如此想著,心里又越發對蕭太后感到敬畏。
想來瞿文灃如此優秀,只怕與悠王崇煜更勝一籌。可即便是如此,卻仍是不得不受制毓蕭太后,那么蕭太后又當是如此厲害的人物?
一時間,瞿文淵又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幾分擔心,和對瞿文灃十幾年應該是經歷著如此難過的遭遇,深感同情。
一時用過午睡,瞿文灃原本還想與瞿文淵下棋助興,只可惜兩人卻都因吃得有些醉了。于是瞿文淵只得告辭瞿文灃,兩人相約下次再對弈。
瞿文灃命人用了一抬錦轎,送瞿文淵去了別院。
才剛躺下準備休息,忽然聽到有太監通報:“太后駕到!”
瞿文灃明眸微閃,劍眉似擰了一瞬,旋即坐起身來,依然恭敬迎了出去。
但見蕭太后一襲黑色繡金線大長袍,神色嚴肅,踱步進來。
“兒臣參見母后。”瞿文灃恭敬行禮道。
蕭太后斜睨了桌上尚未收拾干凈的殘羹,一張臉沉得比鍋底還黑,怒道:“聽說皇上召了襄王來尋歡作樂?”
“回母后,兒臣只是為襄王洗塵,一敬兄弟之誼,絕非尋歡作樂。”瞿文灃恭敬回道。
雖然他所言屬實,可蕭太后的臉色卻越發難看,當即一聲喝道:“你們都退下!”
一群宮人聞言,皆唬得渾身一顫,噤若寒蟬,紛紛退出房間。
一時間,整個房間里頓時靜得一剎,仿佛細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瞿文灃不動聲色,只看著蕭太后不作聲。
只見蕭太后半晌才說道:“皇上應該知道,瞿文淵突然回國,皇上來說是一個多大的威脅?”
瞿文灃不以為意,道:“兒臣并不這么認為。”
蕭太后扭頭看向瞿文灃,面色不虞。
只聽見瞿文灃繼續說道:“皇兄他是兒臣的兄長,是除了兒臣之外,父皇唯一的兒子;是除了母后之外,兒臣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
“皇上錯了!”不待瞿文灃說完,蕭太后已經冷聲將她打斷,“皇上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除了哀家之外,應該是皇子龍嗣!”
瞿文灃眸光微閃,只不說話。
只聽蕭太后繼續說道:“皇上已經不小了,應該為皇室著想,早些開枝散葉,延綿子嗣才是!”
瞿文灃神色不以為意,卻也不敢頂撞蕭太后。
只聽蕭太后繼續說道:“以前皇上怎么胡鬧,哀家都可以由著皇上。但是如今,瞿文淵已經回國了,為皇室著想,皇上不可以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從今日起,皇后會夜夜陪著皇上,直到有皇嗣為止。”
瞿文灃眉頭一擰,不禁說道:“可母后分明知道,兒臣根本不喜歡皇后!”
“是,你是不喜歡皇后!”蕭太后怒道,“哀家知道,你非但不喜歡皇后,后宮任何女人你都不喜歡!可你這么做,簡直就是太胡鬧了!以前哀家可以依著你,但從今日起,你若不肯皇后陪你,讓后宮其他妃嬪陪你也行。但倘若還像以前那樣……”
說到這里,蕭太后的目光冷得仿佛一刀利刃,咬牙說道:“哀家就殺了吳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