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夸獎你,我這是在暗示楚寬懸崖勒馬!
朱涇為之氣結,可偏偏還不能這么說出口。他雖說自負武藝,可如今這白云觀中里里外外全都是楚寬帶來的御前近侍,他也不是沒試圖以大義相責,可這些人就好似耳聾一般選擇性無視他的話,所以他當然不會指望能夠帶著張壽沖殺出去。
哪怕知道張壽應該把阿六帶來了,他也不敢更不能冒這樣的風險。否則張壽要是出現任何損傷,他怎么對得起寶貝女兒!更何況,按照張壽的說法,朱瑩和朱廷芳說不定也被楚寬算計在內!
因此,見楚寬面上更加陰晴不定,他心下一急,又厲聲喝道:“更何況,我當年讓吳氏帶著張壽在融水村,確實調了舊部過去就近照看,卻也只是讓那些昔日老兵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并不曾讓人時時刻刻盯著他,他母子二人又不是囚犯!”
“說不定就真的有海外賢士探知了他的身份,于是覺得有可趁之機,所以才特意教導他呢?你應該知道,太祖皇帝固然退位之后飄洋出海,而當后來他失蹤,太宗皇帝為他發喪之后,又有曾經在國子監治學的賢士也坐船遠洋海外!這么多年了,他們未必就沒有學生弟子!”
這就是背后有人的好處了……
張壽輕輕吸了一口氣,心想自己也就是在鄉下那三年吃了點苦——甚至都稱不上苦,因為那只不過是勤儉節約小地主的生活——自從有了老師,多了婚約,固然多了些風刀霜劍,有時候也莫名其妙被人針對,可卻也時時刻刻有了大樹撐腰。
因此,他也就無辜地回望著楚寬,直到看見對方輕輕一翻手腕,亮出了一柄尖刀,他這才面色漸冷。下一刻,他就聽到背后傳來了朱涇的聲音。
“張壽,到我身后來!這家伙瘋了!”
幾乎是在朱涇這頭兩個字話音剛落之際,張壽就想都不想地往地上猛然一撲,壓根不顧形象地往旁邊一個翻滾,果然接下來就是砰砰連聲炸響。他并沒有因為朱涇的話而貿貿然去靠近自家這位岳父,直接就瞅準了一旁那根頂天立地的柱子。
直到后背撞上柱子,整個人也隨之停下,耳邊聽到正中央那分明正在激烈交手的聲音,張壽這才在心里苦笑了一聲。
朱涇都看出楚寬是瘋了,更不要說阿六這個眼明手利的人了。只不過,這么一打起來,白云觀中其他那些家伙還不是瞬息就到,雙拳難敵四手,這小子難道還能把一堆御前近侍全都扛下來不成?
就連花七趕到,估計也攔不住那樣一批人!果然,下一刻,他就聽到了楚寬那游刃有余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