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成張壽啼笑皆非。他無奈搖了搖頭,這才淡淡地說:“緣分這東西很奇妙,不能強求。永平公主不想嫁,那就讓她去好了。”
“你當我樂意管她啊!還不是裕妃娘娘私底下告訴我,皇上說只能拖著永平的婚事一年,否則太后那一關過不去!要不是為了這個,裕妃娘娘也不會無可奈何地暗地悄悄物色人選!”
朱瑩說著就一甩袖子站起身來,輕哼一聲道:“不過你說的也是,永平在月華樓文會上見過這么多人,其中總有那么幾個才俊,她要是真看得上,早就嫁了!人人都說我心高氣傲,要我說,她比我心高氣傲多了,看著對人和氣,實則一點都不好打交道!”
見朱瑩抱怨連連,隨即意興闌珊,張壽想起阿六之前對他說的話,索性就一把拉住她往外走去。當來到正房時,他剛要進去,就聽見里頭傳來了吳氏對劉嬸說話的聲音。
“你看,那織染坊現如今正有聲有色,但紡出來的棉紗實在是太多,據說阿壽這新式紡機做出來,順天府下轄各縣棉價浮漲了一成,棉紗價格卻降了一成,這還不是棉花產地。現在看來,織工完全不夠……幸好我提前招了幾個織工,據說現在京城織工已經很難招了……”
想到自己之前托付吳氏去照管張武和張陸那織染坊,張壽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母親有了事情做,而且還非常投入,這對于吳氏來說無疑是件大好事。
于是,他笑吟吟地拉著朱瑩進了屋子,見吳氏連忙放下手中賬本站起身來,他就笑道:“娘,正好瑩瑩過來,我也有件事情和你們商量。阿六之前說,那邊別院都已經打掃整理好了,問我們什么時候搬過去。你和瑩瑩覺得,是搬,還是不搬?”
他說著又補充道:“按照阿六的說法,不但我們搬,趙四羅小小關秋他們,還有織染坊,不妨都搬進去。畢竟,那座廬王別院地方實在是太大,辟出專門的一塊給他們就行了。”
吳氏頓時有些愕然,尤其是看到朱瑩也一臉意外的樣子,她連忙說道:“這怎么行?別說打鐵和木工全都吵得不得了,就是織染坊,紡機織機一塊轉起來,那也是聲響不小,弄臟了地方就不好了。再說,我一個人住在這足夠了,你和瑩瑩成婚之后搬過去不遲。”
“吵怕什么,那別院有好幾間密室,給趙四羅小小和關秋他們三個干活最合適了,還可以省去值守防窺探的人!地底下的聲音,地上幾乎聽不見!”
朱瑩卻笑吟吟地表示贊同,隨即就上去拉了吳氏的手,用撒嬌的口氣說:“至于阿壽請吳姨你代管的織染坊,我看過了,園子西北角有個原本給打雜的下人住的大合院,咱們家現在人不多,空著也是空著,把織機搬過去就是了,家里有廚房,那些織工正好還能管飯。”
她說著就看著張壽說:“那個大合院距離主屋有些距離,再說,又不是日夜不停地開工,白天再吵也吵不到哪去。阿壽,你和吳姨趕緊搬吧!反正那邊距離我家也不遠,離國子監也算近,有什么事我去也好,你兩邊來回也好,全都很方便。”
吳氏還想再爭辯幾句,卻只見朱瑩沖她一笑道:“吳姨,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養了阿壽這么多年,養恩不遜于生恩,他對你好,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你要是不過去,他怎么能安心?你要是覺得一個人住在那寂寞,我會常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