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壽這樣的回答,紀九哪怕早就有所猜測,心情還是不禁有些微妙。
限定人數,意味著張壽想要讓外人看看自己是如何鐵面無私,寧缺毋濫;而如果只是限定成績,那么,照之前月考歲考的成績來看,除非是那十幾二十個實在無藥可救的人,其余大多數人都至少能得一個中,第三堂保底,就是第一堂,留個五六十個人也不在話下。
也就是說,此番分堂試,正如張壽剛剛所說,確實并不是以淘汰為目的。
而不只是紀九聽懂了,其余人也都聽懂了,當下不禁歡呼了起來。而張壽直到這聲音漸漸停歇了下來,這才似笑非笑地說:“我還當你要問,張琛摔斷了腿在家休養,張武張陸人在邢臺,朱二離家出走,他們四個的成績該怎么算呢!”
此話一說,偌大的半山堂再次鴉雀無聲。齋長和兩位副齋長先后缺席,而后代齋長朱二也突然出幺蛾子離家出走,據說趙國公府的那位當家人趙國公朱涇火冒三丈,派出人手四處尋找,眼看找尋范圍已經遍及京畿,挖地三尺。對于這種情況,背后猜什么的都有。
紀九只覺得張壽那目光仿佛別有深意,他心里咯噔一下,連忙打哈哈道:“張武張陸他們是奉欽命公干,這自然是國事為重。張齋長正月里意外受傷,錯過考試也是沒辦法的,至于朱二郎……等趙國公府的人找到他之后,再補考也無不可……”
“兵無將而不動,蛇無頭而不行,既然朱二郎幾天都沒下落,半山堂也得換一個代齋長。”說到這里,張壽就笑瞇瞇地說,“紀九郎你一向成績優異,又頗有威望,這代齋長就你當吧。”
我?
紀九頓時驚訝到了極點,幾乎想要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請張壽再次確認。
張琛是什么人?秦國公獨子,未來的秦國公,當初張壽在翠筠間設館時就在門下的學生之一,據說親信程度僅次于陸三郎。那是京城紈绔之中的頭面人物,囂張跋扈少人敢惹。
朱二是什么人?趙國公嫡出的次子,雖說不成器,但身份擺在那兒,再加上又是張壽的未來二舅哥,哪怕很多人對其心有不服,可看在朱家和張壽的面子上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可他呢?區區一個庶子,還不是張武和張陸這樣早早就投在門下,算得上同甘共苦的舊班底,就算他一貫成績尚可,怎會輪到他去當這個齋長?當初翠筠間那班人會甘心,會答應?
他不敢多猶豫,趕緊低下頭道:“學生才疏學淺,哪里能夠擔此重任?就算老師一時半會沒辦法選出一位代齋長,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在半山堂中……”
紀九這話還沒說完,四皇子就開口說道:“不用算我和三哥了!父皇說我和三哥經義底子太糟糕了,以后得在宮里正兒八經地先把經史學好,在半山堂只能呆到分堂試之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