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又看了小花生一眼:“小花生,你不是想救你那位云河叔嗎?回頭對我說說你們的事。之前朱二郎雖說講了一些,但到底是轉述,不比本人詳盡。”
小花生頓時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好好,只要張博士你愿意聽,我什么都說!叔爺做菜可好吃了,那真的是十八般手藝,就連外頭那些飯館的廚子都不如他!可他就是愿意守著那個咸魚鋪子,還整天去找人下棋,不務正業,怪不得被人起了個綽號叫老咸魚!”
想到張壽身邊這少年也曾經光顧過自己那兒,后來又是朱二,老咸魚本來還想推脫,可聽到小花生這么說,他頓時氣了個七竅生煙:“臭小子,竟然這么編排我?尊老你懂不懂?”
“可當初是您自己說的,尊老之外還得愛幼呢!”小花生沖著老咸魚做了個鬼臉,隨即閃到了阿六身后。雖說張壽也和他差不多年紀,但他總覺得這位國子監張博士好像挺有威嚴,而阿六雖說也有點怪,可剛剛和自己一同探查了一番工坊,他倒是覺得人更可親些!
人躲在阿六身后,老咸魚自然無計可施。他沒好氣地瞪了小花生一眼,最后到底是在前頭領路,同時應付著張壽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完全如同閑聊似的問話。當他終于分神往后頭看時,卻只見小花生不知什么時候竟是坐在了阿六那匹馬上,這一驚頓時非同小可。
“小花生,你……你小子懂不懂規矩?”
小花生縮了縮腦袋,小聲說道:“我剛剛對阿六哥說我沒騎過馬,一直都很羨慕能騎馬的人,六哥就說讓我上馬試試看。是他扶了我上馬的,穩當著呢,叔爺你要不要也來試試看?”
老咸魚無奈地捂住了額頭:“你這膽子簡直是越來越大了,都是云河那小子縱壞了你!這是虧得碰到張博士和這位小哥,否則你非得被人敲得滿頭包!”
“只要阿六高興就好。”張壽見阿六一臉平淡,也笑呵呵地對老咸魚說,“你也別怪小花生,他年少好奇心重,我當初頭一回看見馬的時候,也一樣眼饞得很。”
“他怎么能和張博士你這種文曲星下凡的人比?”老咸魚刻意露出一副市井小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心中挺后悔剛剛引經據典,可看到張壽面色如常,照舊談笑,他知道人家這頓飯是吃定他了,也只好無奈地在前頭帶路。等到了自家鋪子,他的最后一絲指望也完全落空。
就他這里那濃重的咸魚味,張壽竟然仿佛沒聞到一般,神態自如地跟著他和小花生走了進去!
不但如此,即便他跟在旁邊,張壽還是猶如那些沒見過底層人民生活的貴介公子,東張張西望望,在他的鋪子里轉悠,就連咸魚也仿佛成了稀罕東西。老咸魚陪著轉悠了好一會兒,見小花生跟著,終究還是無奈下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