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沒有明確回答,而是笑了一聲:“患得患失,再加上妹妹出嫁了,萬一遇事,長兄再厲害也難免鞭長莫及,所以朱大哥在你眼里才會變了個樣子。說到底,都是擔心你。”
“你說的也對,我從前和大哥最親近了,小時候他還讓我坐在他肩頭去看燈呢……我得對他去說,不用擔心我……這世上能欺負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再說我和你也約定好了。”
朱瑩那笑容真切得一如既往,明艷不帶半點雜質。
她深深看了張壽一眼,笑吟吟地說:“我相信你不會騙我的……而且,就憑阿壽你這么高的眼光,在這世上找不到比我更好的!我早就說過,若是你他日移情別戀,只要對我明說,我又不是那種潑婦!”
一面說不是潑婦,朱瑩卻在輕輕捏動自己的五指,一副你懂的表情。
見這位大小姐也就是嘴上大度,張壽只能趕緊上前拉開門,隨即作揖道:“好好,就我這樣的鍋,自然也只有你這樣厲害的鍋蓋才配得上。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去,省得回頭朱大哥殺過來找我要人!”
“哼,說得你多怕我大哥似的……當我看不出來嗎?你又不像張琛陸三郎那樣,你壓根就不怕他!”
當張壽笑而不語,目送朱瑩步履輕快地出門,消失在院門外之后,他就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即便想關門時,他突然猶如心有靈犀似的往旁邊一瞧,果然就只見阿六不知道什么時候正站在圍墻根的陰影里。早已習慣人神出鬼沒的他朝人勾了勾手,這才轉身進了屋子。
阿六跟著張壽跟進了屋子,猶豫了一下就低聲說:“我應該早點回來的……”
“這是在縣衙,再說風波是瑩瑩一手搗騰出來的,哪里會出事,你就別杞人憂天了。”
張壽示意阿六把門關了,這才饒有興致地問道:“我很好奇,替父認罪的蔣大少和他那個自盡明志的老爹見面的時候,是個怎樣光景?要我猜的話,我覺得多半不是父子相見抱頭痛哭,估摸著是吵得不可開交,險些打起來?”
“少爺怎么知道?”阿六有些意外,隨即嘴角勾了勾,“莫非也和我一樣烏鴉嘴?”
“你小子現在不但是私底下話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會說冷笑話了!”張壽拿手點了點阿六,這才沒好氣地說,“什么烏鴉嘴,這叫一語成讖,懂不懂?”
“哦……原來這叫一語成讖,我又學了個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