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張壽頓了一頓,見老咸魚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他就笑道:“這樣的炭火烤魚,醬汁入味,配菜鮮美,比你現在這樣野地里的烤魚更多幾分風味。唔,我從前在家時,偶爾也做來吃,阿六這小子嘴刁,他最喜歡沒骨頭的黑魚,不是黑魚的話,他根本不吃。”
其實,江團、鱖魚、黑魚……好些刺少肥美的魚都是烤魚的上好材料。而在融水村這樣的地方,找一條黑魚或者鱖魚,實在要費老鼻子勁。因為無論黑魚或是鱖魚,全都是食物鏈中的上層,那在水中也算是兇猛的掠食動物!
朱瑩聽得眼睛亮閃閃的,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阿壽,怪不得你能做一手好菜……就連烤魚你都能琢磨出這么多名堂來,你真是頂尖的吃貨!”
朱宏和朱宜不禁目瞪口呆。大小姐這說法……實在是太露骨了吧?會不會惹得準姑爺不高興?哪個男人愿意別人叫自己吃貨?
心里非常贊同朱瑩這個評價,老咸魚還特地偷瞥了張壽一眼,然而卻沒看到自己猜測的翻臉發怒景象,反而看到張壽不以為意地哈哈大笑:“多謝瑩瑩你這夸獎。民以食為天,我這個人沒別的愛好,就是好口腹之欲!君子遠庖廚,對我來說,那可做不到!”
雖然自己的手藝被阿六嫌棄了,但再次啟程上路時,老咸魚心底那少許一點點懊喪早就飛到了九霄云外。
張壽坦然自若地承認自己是吃貨,他心底一直懸著的大石頭終于稍稍落下了一點——因為這證明張壽能夠將他那些食材隨手搭配,做出他根本沒想到的美味佳肴,那應該是因為吃貨的天賦使然。至于太祖皇帝的手稿,當然也發揮了一定作用。
所以,從阿六到朱二和他的接觸,冼云河的起事,應該是純屬一大堆巧合全都湊在了一起,不會有其他緣故。
當眾人來到馬騮山下時,已經快申時了。畢竟,一頓飯吃了不少時間,再加上一路不少地方風光不錯,張壽也就樂得陪朱瑩駐馬觀賞片刻,不知不覺就晚了。即便是在這種時候,山道上依舊可見三三兩兩的鄉民,用老咸魚的話來說,山中那座望海寺香火鼎盛。
見天色還早,朱瑩忍不住開口說道:“聽說馬騮山里有不少密道,這次來,我非得見識見識不可!”
“咦,大小姐連這個也聽說了?”老咸魚頓時有些詫異,隨即就賠笑道,“這據說是當年戰國的時候,齊國防御燕趙時挖的,說是柳亭亭障,也算是馬騮山一景。只不過,這地道錯綜復雜,地圖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去了,從前還有小孩兒走失其中,所以不太有人去。”
沒等朱瑩繼續這個話題,他就趕緊打哈哈道:“我那菜園子,就在山東面,望海寺下頭的一個田莊。太祖皇帝不許佛寺道觀占有百畝以上的土地,不過望海寺僧人當年抵御那些逃到東面海上那些小島的山東匪寇有功,倒是得了一大片鹽田和這附近四百畝地。”
“我一個把兄弟家人都死了,一氣之下就在寺中出家。他武藝不錯,在寺中無人敢惹,就搶了田莊管事僧的職司,每年上交個幾百石米,幾百擔菜,其他的沒人管他。他養著十幾個棍棒使得好的徒弟,我這菜園子托庇于他,當然不怕有人覬覦。”
騙鬼呢!
張壽和朱瑩交換了一個眼色,心里不約而同都生出了這么一個念頭。隨即,兩人就聽到阿六那平淡的聲音:“能養得起棍僧?這是望海寺,還是少林寺?”
老咸魚卻沒生氣,反而笑呵呵地說:“倒叫小哥猜中了,我那把兄弟,就是少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