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張壽從如今大明所處這塊大陸的位置,和海東那塊大陸的位置做橫向對比,然后從氣候地理情況開始異同分析,他就漸漸開始犯暈了。
哪怕張壽并沒有進行什么太過深度的闡述,但什么太陽入射角,什么直射南北回歸線……他和老咸魚一個小時候純練武,一個只在小時候讀過圣賢書,最后全都兩眼直冒星星,完全是有聽沒有懂。胖和尚忍了又忍,最后終于扛不住了,直接瞪了老咸魚一眼扭頭就走。
他才剛走出去沒兩步,就覺察到那個不靠譜的義兄一陣風似的追了上來,當即沒好氣地低聲罵道:“都是你,非要來偷聽人家說話……現在可好,聽……聽你個頭!人家可是國子監掌管兩堂的博士,你居然指望我們兩個能聽懂他說的話?”
“咳咳,我這不是以為,他們小兩口花前月下的時候,也許不經意會透露點什么嗎?”雖說老咸魚已經察覺到了阿六有意放水,可還是抱著一絲僥幸,沒想到最后結果這么慘。他苦笑一聲,無奈地嘆氣道,“我真沒想到那位大小姐竟然受得了這樣的男人……”
這么好的環境,竟然在說天文地理?這又不是國子監講課!
然而,正當老咸魚幽怨的時候,他卻聽到背后傳來了朱瑩那清脆的聲音:“阿壽,你知道得還真多。對了,你剛剛說緯度不同,氣候就不同……”
這一次,沒等朱瑩把話說完,藏海毫不猶豫一把拖起老咸魚就走。直到走遠了,完全聽不到那一對俊男美女的詭異對話,他這才深深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那汗珠。
“不過,我算是明白你為什么相信這兩位了……大小姐不像大小姐,就從沒聽說過有哪家大小姐對鉆地道感興趣的。張博士那就更不用說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居然還會造紡機織機這種玩意,根本就不像那種讀死書后當大官的儒生……總之,算你運氣不錯!”
“唉,希望吧,賊船都上了,逃也逃不掉,哪怕是為了云河那個蠢小子,我也得硬著頭皮上。”老咸魚摸了摸已經有些稀疏的腦袋,嘆了口氣說,“我一向覺得見多識廣,可現在真覺得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就沖他能做得一手好菜,我也決定信他一回!”
這一次,藏海破天荒沒有嘲笑老咸魚,而是唏噓不已地點了點頭。
“唉,這都是在海上飄蕩時間太長給養饞的。每次都發誓靠岸時要吃香的喝辣的……尤其是在那所謂美洲大陸上漂泊的日子,那些夷人的東西真不知道該怎么做好吃。如果那時候有張博士這樣能夠把各種沒見過食材都能做出絕妙好滋味的人,那日子可就真的如神仙了!”
說到這里,胖和尚又補充了一句:“你說得對,不去琢磨升官發財,而是琢磨怎么做菜更好吃的吃貨,確實應該是信得過的。至于那位大小姐……能看上這么獨特的未婚夫,又這么特立獨行,也就姑且相信一下她好了!”
張壽當然不知道,因為他和朱瑩的“獨特”,于是輕而易舉就通過了信任這一關——當然,即使他知道,多半也會覺得滑稽——吃貨的心思,普通人怎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