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在他和朱瑩用過早飯預備啟程的時候,就拿到了望海寺特意命昨日朱瑩那向導惠法送來的石碑文字的拓本。
拓本上的字當然都是反著的,再加上有些字母縱使能拼出字來,卻也是前言不搭后語,所以即便是熟練掌握拼音和英語的張壽,在反過來抄錄的時候,也不禁大為頭疼,足足用了許久的功夫,他這才終于將所有字一一抄寫在了紙上,心想這無用功也是夠了。
可表面工作還不得不做……否則別人就要問了,你怎么能解開那樣無人能解的天書?
張壽站起身來,大大伸了個懶腰,見朱瑩氣餒地放下那幾張墨跡淋漓的紙,而老咸魚更是似乎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他就笑呵呵地說:“好了,我們回滄州吧!那石碑也好,地道也好,既然通報了你大哥,那我們就不用管了。”
他頓了一頓,這才意味深長地說:“其實,藏海下院窩藏的海外夷人,這事情反而更重要一些!”
老咸魚這才變了臉色,唯一慶幸的就是望海寺過來送信的惠法已經回去了,屋子里沒別人,外頭還有阿六看著。他趕緊賠笑道:“張博士,這怎么是窩藏?藏海下院留有海外夷人的事,你就準備這么直接稟報上去?那可是大罪一樁,我和藏海這細胳膊細腿,扛不住啊!”
張壽鄙視地瞟了一眼這戲精老頭:“放心,不會坑死你,此事我當然會等回京之后再說。”
見老咸魚猶自不放心,可憐巴巴地放過張壽,卻瞧向了自己,一大早香夢正酣時就被鄉間雞鳴驚醒的朱瑩不禁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朱宏和朱宜那兒,我當然會囑咐他們,讓他們先別告訴大哥,這滄州地面上亂七八糟的事情夠他勞心了。好了,閑話少說,都出來兩天了,也該回城了,我們出發吧!”
來時還有一種游山玩水的閑情雅致和悠閑,但去時,朱瑩的情緒就不那么高了。畢竟,頭尾這兩天來回趕路的辛苦,再加上昨天鉆地洞的疲累,深夜談心一時爽,雞鳴早起悔斷腸……要不是她對于長途坐馬車很有些發怵,早就直接鉆到馬車里去補覺了。
就連中午停歇的時候,她對于阿六打來的野雞也沒有表現出多少興趣,意興闌珊地說喝點解渴的飲子就好,直到老咸魚提了野雞說要去退毛燒烤,張壽卻看到不遠處水塘中荷葉,召來老咸魚耳語了一陣,她仍然沒能回神。
結果,不多時,老咸魚大呼小叫連連嚷嚷燙手,卻叫了朱宏去幫忙,最終用一個精致的盤子,送來了一只香氣四溢的烤雞,昏昏沉沉的她這才被那一股荷葉清香刺激得醒了過來。
縱使本來沒有多少胃口,可朱瑩此時卻是不知不覺食指大動,等張壽撕了兩只雞腿遞過來給她吃了,她覺得味道雖淡,卻別具鮮美,這才看了張壽一眼,心情一下子好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