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京城數月,如今一左一右和張壽并肩走在內城宣武門大街那寬敞的大道上,張琛躊躇滿志,朱二顧盼自得,可不多時兩個人就同時做出了相同的動作,那就是回頭去看了一眼不緊不慢跟在他們后頭的阿六。
至于其他那些亦步亦趨的護衛……那怎么能和阿六這個奇怪卻又厲害的小子相比?
“阿六(六哥)不會生氣了吧?”
再一次同時問出了幾乎相同的問題之后,張琛和朱二頓時彼此互瞪了一眼。搶先開口的朱二就嘲諷道:“剛剛口口聲聲說六哥出餿主意的時候,你倒是振振有詞,現在知道后怕了?嘿,你在那炫耀自己無事不曉的時候,怎么就不知道收斂一點?把六哥說得孤陋寡聞似的!”
“你小子少一口一個六哥拍馬屁,誰不知道你那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不是在馬背上踢不著朱二的屁股,張琛早就直接踹過去了。
罵過之后,他也懶得理朱二,徑直拍馬追上不回頭更不回答的張壽,有些尷尬地說,“我就想接著小先生你的話茬,嚇唬嚇唬曹五而已,沒想嘲諷阿六。曹五這人八面玲瓏,一個武人一點骨氣都沒有,別說和阿六相比,就我和朱二這些護衛,看上去也都比他鐵骨錚錚。”
張壽差點沒被張琛這形容詞給逗得笑出聲來,當下就回頭對阿六說道:“阿六,你聽到沒有,張琛說你,還有后頭那幾位趙國公府秦國公府的小哥鐵骨錚錚!”
“我耳朵好得很。”阿六為了證明這一點,還特意掏了掏耳朵,隨即才淡淡地說,“曹五如果知道,他一定會說,鐵骨值幾個錢?”
張琛被阿六這話噎得有些訕訕的,而朱二則是笑得樂不可支。這時候,張壽才笑著說:“在你這么一個秦國公長公子面前,你要他怎么表現錚錚鐵骨?”
“指著鼻子罵你一頓?你又不是害民的紈绔。表現出卓絕身手和你的護衛切磋一回,把人都打趴下,顯示身手?哪個有腦子的人會這么干?至于你有事叫他的時候他不來,**回話說我不是你張家的奴仆,你確定你那時候不會氣得火冒三丈?”
張壽見張琛那越發尷尬的樣子,他就聳了聳肩:“鐵骨錚錚這種性格,適合迎難而上百折不撓的勇士;適合孤軍奮戰兵敗被俘,誓死不降的硬骨頭;適合那些為國為民不惜得罪權貴乃至于昏君的真正名臣;適合那些為報知遇之恩不惜粉身碎骨的能人志士。”
“不是說混跡市井的三教九流之士就不存在有骨氣的人,只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們不會表現出來,所以你當然看不見。因為但凡需要他們展現那隱藏在佝僂彎曲的腰背之下,他們幾乎自己都要忘記的鐵骨時,那多數已經是非常危險的時刻了。”
“你想想冼云河他們。”